激烈首战就此告捷,严子若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走下台去,也许此前沂水众人对她的印象不过是骄纵跋扈的掌门义女,但从此一战,她的实力和努力也将被众人认可。
秦洛将折扇别在腰后,他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与早候在台下的听雨一左一右地将严子若扶起,凌子翊也一并陪同,他瞧着严子若虚弱的模样眉头紧皱,随后蕴含着治愈之力的霜华术毫不吝啬地从头到脚笼罩了她全身。
严子若苍白失血的嘴唇弯起来:“大师兄,我没事的,不要耗费法力了。”
秦洛心疼地瞧着这个从小娇养在手心长大的师侄:“子若,你大师兄嘴拙手笨,不会照顾人,就会这些个华丽的玩意儿,你且让让他,给他点发挥的机会。”
明明正是沉重感动的气氛,他一张口,便令众人不禁莞尔,连严子若也低低轻笑起来,凌子翊难得好脾气地接受了秦洛对他的造谣,他默默地施法为严子若止住了汩汩流血的伤口。
“先回去休养吧,皮外伤已无碍,神魂损伤还需得用心修复。”
秦洛连连点头:“说的很是,快,听雨,我们赶紧回秋华宫去。”
站在不远处忧心忡忡的贝伽盈正要上前去帮忙,却被凤岩劝住:“人家正其乐融融,你确定严子若现在想见到你?”
“可是,我是想关心她,也帮帮忙......”
凤岩难以理解她近乎纯善的想法:“我记得,你与严子若关系并不友善?她欺负过你,你也反击了回去,不是吗?”
“是这样,但是......”
“可你却还为她担忧,替她着急,刚刚台上千钧一发之际,甚至出言提醒激励,我有些看不懂,你是真心还是有意?或许,只是因为在某个人面前,所以才故意营造出这种并不常见的美好形象。”
凤岩话说得很不客气,他的直言不讳,令她不由一愣。
随即她略带苦涩地摇头:“若说善,或许她比我更当的。是,她欺负过我,我也反击了回去,那这便两相抵消了。可认真论起来,隐瞒身份的是我,擅自闯山的是我,我处处伪装,为的是私心,她却炙热坦诚,毫不掩饰。”
“虽然我谈不上多喜欢她,但是我们不是敌人,这也不是因为我多善良,多美好。”贝伽盈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原地,远远地看着,“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对,如今气氛刚好,我还是不去破坏了。”
凤岩凝望着她舒展的侧颜,内心的角落被猛地击中。
若在沂水随意找个识得严子若的弟子问上一问,恐怕都不会有人称横行霸道的掌门义女良善。也只有贝伽盈这样的,她从心底里的温柔,对他人的宽容,才是最为宝贵的善。
比试台上,演武堂数名弟子齐力将昏迷的石成抬了下去,曾学义一道引水符冲洗台面,而后当场公布了第二场的比试者。
“炼器堂,钱一剑,对战......”曾雪义停顿了下,“尘心峰,北伽。”
此言一出,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我没听错吧,是尘心峰。”
“尘心峰也来人比试了?不是说寂灭师姑闭关,尘心峰不得擅入吗?”
“你傻呀,说的是不能进,没说不能出,不过尘心峰的来参加擢选,倒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这北伽到底是何方神圣?想必是个厉害人物,才能打破这多少年来的传统。”
“对啊,人呢?怎么还不上台呢?快让我们见识见识。”
凤岩也摸不着头脑:“这北伽是谁啊?尘心峰有这号人物吗?”
他与尚且一脸懵懂的贝伽盈对视一眼,猛然一拍脑袋道:“你之前说你在沂水的化名是?”
“好像是叫,北伽吧。可,我没报名啊。”来到演武堂,她坐在台下就没挪过窝,哪里来的分身跑去报名这擢选。
钱一剑拎着足有一人高的炮筒,早占据了台上一侧,而他对面却空空如也。
“北伽?尘心峰北伽,何在?”曾学义昂着脖子扫视着台下。
自然无人应答。
钱一剑长臂一挥:“哪个是北伽?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战与不战,回个话来。”
他朝曾学义道:“哪个是他?直接揪出来问上一问,不就得了。”
曾学义老脸一垮:“我要认得还用你讲?”
问题是,尘心峰的人向来隐秘,从来不在门中走动,谁人晓得这北伽是何模样?
贝伽盈默默朝后站了站:“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说的可能真是我。”
凤岩用身形挡住她:“你要如何?上去跟他打一架?”
“那怎么行!”贝伽盈极力反对,“我上去岂不是增加暴露的风险?我这身份可经不起查验。”
凤岩仔细琢磨了下可行性,很快得出:“那倒不会,寂灭此生不出尘心峰,你在外面的事传不到她耳朵里。而这外面的人,又进不去尘心峰,就算疑心你也根本无从查验。”
“......这会子,你脑子倒是转得灵光。”
凤岩勾唇:“你莫不是怕了?”
“怕你个头啊。”贝伽盈矢口否认,可语气里是满满的心虚,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头有点弯弯绕绕也全写在脸上了。
“哦。”凤岩体贴地没有当场拆穿她,“那既然不打,那我们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