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学堂,姜义本就深感愧疚,当即就要吩咐季风出手。
没等她发号施令,季风等人招式连连,逼得屋里的衙役和零星几个士兵退出门外。
离门口最近的何必快速关上门,道:“趁他们乱斗,先生我们快走吧。”
姜义几人从后面走出,先生们却像早已料到,毫不惊讶。
那一簇初次见面就被火烧被水泼的胡子早已被修剪整齐,先生食指在虚空中点了又点,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最机灵。”
水稻急道:“先生快别说了,赶紧走吧!”
先生们依旧盘腿而坐,纹丝不动。
姜义道:“祸事因我而起,我会尽力赔偿诸位,先生们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说。”
先生道:“就等姑娘这句话呢。”
他从手中本抽出一张纸条,道:“昏晓堂另有多个分堂,离这儿最近的在连州主城。请姑娘带着我这些不成器的学生,搬到那边去。”
姜义问道:“先生们不走?”
先生道:“堂主于我等有恩,我等答应他守好学堂。且如今事发,我们要是走了,只会连累你们。就是……老朽有一私心,还望姑娘相助。”
姜义道:“您但说无妨。”
先生低声道:“水稻是我们几个老头子当年在路边捡的,这孩子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有难处也不肯开口,烦请姑娘多关照着她些。”
姜义一愣,便答应了。
屋外打斗声渐息,众学子亦是焦灼难安。
先生道:“出去以后,该回家的回家,该读的读,途中一切听从长孙姑娘安排,随她搬到另一处学堂。”
“我们不走。”
“是啊,先生不走我们也不走。”
何必道:“不是来剿灭学堂的吗,这儿没了学生那还算什么学堂,靠牌匾上的一张破纸证明吗。大不了所有人一起被抓,反
正闲谈宗一定会出手把我们捞出来的。”
先生无奈道:“总要有人出去送消息吧?”
他又抽出一封信,一指厚的本登时削减大半,信被递给了何必。
“你兄长出门不久,加快行程兴许还能赶得上,届时你与他同行,这二位便可自行离去。”
“都押走。”
在那女子说完后,兵械陆续落地发出响亮的哐当声,季风等人不断咒骂,她却毫不理会,径直往这边来。
姜义顾不及其他,和乔牧也一人拉着一个就往后边躲。
“这些也一样,都押走。”
一墙之隔,水稻眼睁睁看着诸位先生在众兵的呼喝声中走出门。
她忍不住落泪,双手无力地攥拳又松开,几番犹豫后,拭泪转身,轻声道:“走。”
怎料那女子走出门的步伐忽然停顿,回首茫然道:“里面还有人吗?”
她身旁一名士兵道:“都在这了。”
“有名单吗?”
“没有。”
女子拂袖而去,道:“那就算了吧,撤!”
官府的人做事也太敷衍了,不过也幸好他们这么敷衍,姜义心中暗喜,却总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又隐隐地有些担忧。
人尽数离去后,水稻带着他们左拐右拐,来到先生房中,收拾了几样东西,又拐回学子们的住所,催促何必快些收拾。
他们几人的东西都一齐放在姜义屋中,沈贺二人行李一直随身携带,趁着这个空隙,几人总算能说清楚几句话。
水稻把带来的几样东西通通交给姜义,道:“这是学堂名单和各个分堂的地址,还有堂主给的拨款,交由姑娘保管。”
她顿了顿,又道:“情况危急时,姑娘可以把我交出去应付,凭你们的武艺,保全自己不是难事,但求姑娘一定要把东西送到,不然那边的学堂收不到款项,是不肯收下其他学生的。”
难怪先生必须要让水稻留下,这些内情就连陈杰都从未听说过。姜义手中那厚厚的一叠银票,若是叫官府搜寻到,这罪名可不就落实了。
她把东西还回去,道:“不,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挡住追兵,你们赶紧走。且不说学堂认不认我们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就说即使进了牢狱,我们要想脱身也比你们容易得多。”
眼下相杀客栈留在附近的人全军覆没,消息传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姜义沉默半晌,觉得必须让李大娘安全进城,把状元村的消息都送出去。他们几人虽然在此地待了一段时日,但论起对这儿的了解,终究没有李大娘多。
且一路上危机重重,若是众人同行,自然没有什么需要担心,可如今的情形,找两个人全程护送她们才是最紧要的。
她有条不紊地道:“沈姐姐跟贺姐姐和李大娘她们一起回都城,把消息送回去,等我们把学堂的事情料理好之后再回去。现在还能再调来人手吗?”
乔牧也道:“投资人有急用,前些天调走了一大批人,剩下的不是被俘,就是在光州郊外,赶过来最快也要三日。”
“三日……”
光州、连州、岭州三州接壤,学堂选址也是挑着各州接壤地带而去,三日足够他们赶到连州分堂了,他们来了也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