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不作声地趴在桌子上，单手握拳，支着下巴。
视线随之下移，天蓝色的校服映过透明的玻璃杯，显得幻彩又单一。
姜栗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像是心里塞满了棉花，满满当当的，是期盼已久的，可又却隐隐不安，生怕棉花太多，堵住了呼吸。
在两种感知下，她收回视线，这才发觉自己把笔攥着太使劲了，上被画了很深的一个点。
敲黑板的声音传来，是孙港，用着耐心又凌厉的语气强调：“这是重点，必考。”
姜栗把这章总论的前两句和最后一句画上，然后又按着黑板上的公式，再下一页找到一模一样的，在其旁边打了颗星。
孙港讲课很有条理，深入浅出，虽然姜栗会的不多，但在他的思路的带领下，勉强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把又往后翻了一页，恍然又听见一个压低的声音，好像喊的还是她的名字。
姜栗循着音源看去。
邢泽微弯着腰躲在桌旁，漏出半个脑袋，镜片被阳光照的发亮。
在他旁边，宋子青也尬着嘴冲她做口型。
姜栗皱蹙眉，不太懂他的意思，只是探询着坐直身子，这才惊觉上午的阳光已经很足了，投射在教室里，在她和许蔚凌这条斜对角上产生一条明暗交接线。
而后，她发现坐在邢泽前面的几位同学也在看她。
姜栗眼神躲闪，试图用最小的幅度把窗帘拉上，可却没想到窗帘上方、和滑道连接的那部分发出“哗”地一声。
声音一出，在唯有孙港的讲课声中显得似乎突兀，她握着窗帘边的手随即僵硬。
即使她认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整扇窗户只被勉强挡住一半。
她的耳边嗡得一声，在数道视线的注视下整个人动弹不得。
“再拉一下——没挡全——”她听见宋子青这么说。
可被攥着发白的指尖仍没有动作。
那一道道视线就跟探照灯一样，照在她的身上，引她发慌。
进退两难中，她突然听见一句“给我吧”。
一道身影挡在眼前，伴随着微哑的嗓音，姜栗抬眼。
入眼便是那天蓝色的校服。
银白色的拉链在阳光的折射下极为晃眼。
姜栗一愣，又很快把头低下。
又是“哗”地一声，窗帘从她的手心滑出，整扇窗户都被挡上。
短短几秒，姜栗眼前一暗一亮，她这才察觉坐在后门旁的同学正配合着把灯打开。
孙港讲课的声音传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姜栗清晰的心跳声却仍在诉说着。
她垂下的眸子不禁躲闪，可最后还是越过水杯，落在那人身上。
对方早已做回原位，身姿挺拔，写字的手仿佛一直没有停下。
姜栗谨慎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向他手里的。
那不是孙港现在讲的课本，而是厚厚的一本，他大概翻到整本的中间，勾勾画画，看得极为认真。
上面写着方方正正的化学公式，姜栗曾在哥哥的笔记本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