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公主司熙宰遇刺。
幸得侍卫长及时察觉,公主殿下才幸免于难,但刺客在逃亡的过程中不小心打碎了一面镜子,致使公主腕骨受伤。
皇帝司玺宁大怒,派出身边近卫,下令要彻查此事。
“陛下,公主殿下白天曾经到过水牢,晚间又忽然遇刺,这会不会跟宫外的人有关联?毕竟齐帅已出征一月有余,温参又一直隐避不出……”宫廷祭祀吉殷立于司玺宁座下,垂头汇报着今日的事宜,并且推测着这次宫中变乱的可能性。
相对于吉殷的发散式揣测,司玺宁倒显得镇静许多。
年轻的帝王看着窗外高悬的人造光球卫星,嘴角扯出了个冷冷的弧度:“司熙宰不过是一个战俘的遗腹子,算什么公主?如果不是因为她,母后又何至于身死他乡。她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到处汲取着别人生命,偷取着别人的财宝,她甚至不惜要祸害父皇为帝国奠定的百年基业。要不是有老师的预言在,你以为司熙宰能活到今天?当年吾已经被立为继承人,谁不知道老师就是为了护着她,居然专门为她破例做出未来帝王的预言!就是因为她!老师抛弃了我!”
吉殷在听到司玺宁质疑温予预言的准确性后,下意识地脸色一变:“陛下,您这话要是让温参知道了可不得了,她这人最是公正,怎么可能为了公主殿下一人破例?您这不是在和自己怄气吗?”
“不是袒护?那是什么?你告诉吾那是什么!”
司玺宁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原本俊美的脸庞都开始抽搐起来,“老师当时说出这个预言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这个既定继承人的身份!她可是我这辈子唯一真心交付的人,可她却在我距离登基帝位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背弃了我!”
司玺宁一想到温予那时候看着那个战俘肚子,脸上浮现出自己从没见过的笑容,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冲到司熙宰身边把人掐死。
“就连父皇在老师心中也不过是一个用来实现统一的可笑玩偶,我和她之间这份微薄的师生之谊,对于她这样冷情无心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的,都没有关系……”
司玺宁忽然笑起来,“这么多年了,她在意什么我总还是知道的……除了身后的家族血亲,老师唯一挂心的不就是那个她看不到未来的齐大帅?”
“当世帝国第一元帅,最接近主宰法则的人类……这么多名头都在她齐成倪一个人身上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司玺宁明明是对着吉殷说话,但吉殷却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
帝王之心,莫测难寻。
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轻君主会在哪一秒,会将潜藏在心里的嫉妒之火,彻底爆整个宇宙。
“是不太合适吧,是不太合适啊……”
司玺宁自问自答了半晌,一边说服着自己,一边又按不住心里的怒火。
终于,在反复饶舌间,他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司玺宁看向吉殷,下达了一道自己期待已久的指令:“让韩琳请老师入宫一趟,就说事关齐帅,务必要让她亲临皇宫。”
“是!”吉殷知道这道指令背后代表着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敢露出一点质疑和犹豫的表情。
身为保皇党,吉殷非常清楚,只要这次任务失败,那么帝国王冠上是司姓怕是要易主。
然而……这就是王的命运。
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太平盛世的帝王会容忍自己的领土内出现两个关系甚密的主宰法则拥有者,而现在温予和齐成倪距离主宰法则境界都只有一线之隔。
选择谁留下护卫疆土,也就成了司玺宁这个安国之君必须面对的抉择。
当下温予和齐成倪两人的修为已至世间极限,除非皇室赶在她们突破前让两人成功摄入人鱼至毒,销骨毁形,否则皇室将再也无法将她们两人局限在尘世之内。
如此看来……陛下这是要舍弃自己最后的机会,让温参自己做出选择了。
吉殷屏着呼吸,不敢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引来传讯官韩琳的注意,直至传递完指令,这位知道大部分内情的祭祀才敢大口地喘气。
明明才刚到秋季,但是深夜的寒凉还是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中央星……不、不对……是帝国,要变天了。
吉殷看着远处隐没在漆黑夜空下的皇宫,第一次感受了自身命运的渺小。
此时皇宫内,被通缉的‘刺客’艾里斯趁夜溜进了关押着佐伊的水牢。
比起被司熙宰这种小孩儿打扰,艾里斯这种存在感的进攻型选手对于佐伊来说还是具有很强的威胁性。
人鱼深海夜视能力的种族天赋在这一刻体现无遗。
只不过,当他们面对面互相看到对方的时候,两鱼都明显地愣了一下。
佐伊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艾教授。
不过想到之前来这儿耍威风的公主殿下,以及第次潜梦中齐晟言提到艾里斯宫廷画师的身份,对方能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只是……艾教授身上裹着像海带一样滑溜溜黑乎乎的恶心东西是什么?
佐伊皱着脸,有些嫌弃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显然是闻到了艾里斯身上的血腥气。
艾里斯觉得自己多半是瞎了,不然他现在为什么能从人鱼那张覆盖着透明护甲鳞片的脸上看出嫌恶的表情?
没有怀疑,没有攻击。
对方甚至很熟稔地给指了指他的外衣,先是在胸前划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做了双手外翻做出脱衣服的动作。
艾里斯一口老血差点气的喷出来,他大晚上冒着生命危险穿着这一身恶心的防探隐形衣进入这个破地方,都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