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都是儿子孝敬您的。”宣琅琊指着满桌子的珠钗首饰、绫罗绸缎,“我看啊,我娘打扮好了,比二八年纪的姑娘,也不差什么!”
贵妾顾氏敲了敲儿子的头,笑嗔道:“满嘴里胡说!”
宣琅琊后退一步,笑道:“您别打我,您打我,下一回我就不敢孝敬了。”
“我儿子出息了。”顾氏看着宣琅琊,越看越满意,摸着他俊美的面孔,“在烛螭派里,娘有你依靠,就什么都不怕。”
宣琅琊取过一只翡翠镯子,亲自推到母亲保养得宜的手腕上:“就是,有儿子在,娘什么都不用怕。”
小厮玳顺侍立在一旁,心想,二公子对旁人任意妄为、残忍毒辣,唯独对他的亲娘,是一百二十个真心。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着亲娘。
贵妾顾氏走后,宣琅琊就窝在房里逗弄鸟雀,逗着逗着,他不由自主也学鸟儿唱歌,哼起曲子来。
忽然他的心腹门客走进来,带着一个红衣美人。门客道:“二公子,在长安没有美人做陪,寂不寂寞?”
宣琅琊一笑:“还行,秋水斋的云儿技术不错。改天,我给你们引见。”
他一抬头,看到门客身边美人的面孔。
与玉生香有五分相似。都是眼眸钝圆,睫毛纤长,红唇略微丰腴。
门客含笑道:“二公子若是烦了,就拿她解闷吧。”
宣琅琊给玳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美人收下。门客见人送到了,也不多留,说了几句话就告退了。
宣琅琊将那美人抱上床榻,抚摸着她的眉眼:“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轻声道:“我……”
“别说了。”宣琅琊勾弄着她的唇,淡淡道,“无论以前叫什么名字,往后都得改,知道吗?以后你叫阿香。”
美人垂眸道:“是。”
云雨之前,美人殷勤地捧过宣琅琊的手:“我服侍公子把手套脱了……”
“不用。”宣琅琊把手抽回来,迫不及待压在她身前。
宣琅琊看着她与玉生香相似的面孔,不由动了几分肝火。二人云雨几回,鸳鸯交颈。
随后,他将美人抱在怀里,低声道:“阿香,你怎么就是不肯乖乖的呢?”
话说回鲤州四女侠这边。
慕枕亭把玩着掌心的无花果,指了指前面:“走过这片竹林,就有小镇落脚了。”
檀风道:“赶了一天的路,怪累的,到了镇上,咱们喝点儿暖酒。”
竹林里曲径通幽,一片墨绿。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时不时,还有几只熊猫悠闲地躺着吃竹子,三瓣嘴蠕动着。
慕枕亭扔给熊猫们几颗无花果。被熊猫们捡起来,气定神闲地吃了。
玉生香看着这美景,忍不住奇思妙想:“我觉得,咱们可以把竹子砍下来,造一栋小竹屋。然后咱们四个住下,跟熊猫当邻居。”
檀风随口道:“熊猫说:我不想跟你当邻居,别想了。”
宣琼琚伸了个懒腰:“我看,不如我们和熊猫决斗,先把这块底盘争到手。然后抓两只熊猫炖汤,尝尝滋味。”
玉生香道:“阿姐,我看你有毛病。”
宣琼琚一笑:“你才有毛病。”
慕枕亭被她俩气笑了:“不要吵了,二位,你们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捅对方几刀呢?”
四个人说说笑笑,不久就到了小镇上。她们找了家客栈落脚,一边在大堂吃晚饭,一边看着伶人在台上演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然,掌柜的站在台上,热情地说:“客官们,今儿,可有一出好戏压轴!”
玉生香疑惑道:“什么戏啊?”
其余的客官也纷纷议论,对掌柜的说,别卖关子啦,快告诉我们是什么。
掌柜的满面春风,字字铿锵道:“这出戏,叫做《活色生香录》!”
宣琼琚、慕枕亭、檀风脸色一变,玉生香则是一口酒吐了出来。
什么?都改成戏了!
宣琼琚正要走过去:“你不愿意,我让他们别演了。”
玉生香摇摇头,拽回自己阿姐:“不用不用,大家看个乐嘛。”
好戏敲敲打打地开锣了,这《活色生香录》演的,自然是玉家小姐玉生香,独守深闺不甘寂寞,勾引宣二公子,连夜被玉家赶出家门。然后,玉小姐自暴自弃,开始给各种男人自荐枕席,连贩夫走卒拉磨的老牛都不放过。
玉生香坐在下面,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面不改色地看戏。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心一笑。跟别的客官也没有两样。
檀风轻声道:“阿香,你没事儿吧?”
玉生香转着筷子说:“演玉生香的姑娘,挺好看的。就是演宣琅琊的公子不够好看。”
到这个时候,玉生香才发现,对于《活色生香录》,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放下了。
不是习惯了,不是屈服了,是真真正正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