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最后,他也抛弃了她。
回忆见缝插针。
她有很多次De jav比如这次吴明景打向孟旭的那刻,和当年的季宁几近重叠。
那时还在中学,孟旭被她第十次拒绝,又看了几部偶像剧霸总上身,想直接对她用强。油腻的嘴巴就快要碰到她的嘴唇,她差点惊恐发作。
下一秒季宁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孟旭直接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
浸泡了碘伏的棉花块,被纤细的手握着,一下下地印在开裂的伤口上。一边印,易伍一边轻轻吹气。每吹一口,吴明景的皮肤就迎来一阵战栗。
他喘着气,任由汗水垂直滴落。
处理完开放的伤口,易伍又从冰柜里拿出冰块。
她俯下了身,长发扫过他的脖子。甚至都没有经过他同意,手指已经挑开了他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可以了。我、我自己来吧。”吴明景喉头滚动,声音微颤。
“这才多久,吴老师变成长臂猿了?”她冷冷地拒绝,不由分说地继续解他的衬衣。
最后,那肌肉紧实、匀称饱满的上身又一次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易伍心无旁骛,只半蹲在吴明景坐的沙发前,小心翼翼地把冰块滑过每个肿胀淤血的地方。
冰块是凉的,但呼吸又急又热。
她太过专心,甚至都没意识到吴明景已经抬手,伸向了她如瀑的长发。
“你在做什么?”易伍终于感受到来自头上的动作。
“没什么,就,帮你把这些东西弄下来。”吴明景半眯着肿胀的眼睛,手掌在她眼前缓慢挥舞。手指里夹着的,是当时在餐厅,喷筒撒出来的彩条。
一条、两条、三条,不多时,掌心已经攥了一把。
在那一瞬,她的心突然变得好软好软,眼睛也热热的,好像有蒸腾上来的水汽。她的吴老师,身上被打得没一处好皮的吴老师,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关心她头发里那无足轻重的彩条。
易伍就这样停下了动作,只沉默地垂着头,冰块握在手里逐渐融化,开始有水滴滴到吴明景的腿上。
“怎么了?”他的手搭在易伍的肩头,担忧地问。
“季宁。” 易伍声音颤抖,猛地抬头,眼里全是委屈,“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
吴明景彻底怔住了。
本能的反应是立即卸下伪装。
这么多年,他太累了,累到不想再装。他就是季宁,十年间在她身边如同影子一样寸步不离的季宁。
他迫不及待地想抱住她,在她耳边厮磨着告诉她,不要信孟旭的那些鬼话,季宁怎么可能会抛弃他最爱的小伍?
小伍就像一个圆,不论他走到哪里,起点和终点永远都在她这里。
可他不能。
背弃了曾经的承诺,只剩一身落魄。无法带她去彼岸,又无法说出离去的原因。他能带给她什么,除了道德绑架?
心里翻涌的无数情绪被骤然掐断,手里的拳头攥紧,吴明景用几无起伏的音调问她:
“季宁是谁?你的......另一个仰慕者?”牙关颤抖,心脏爆裂,痛到几近窒息。
李编说得对,他或许真的可以做个很好的演员,因为易伍信了。
“呵。” 她呆愣了几秒,然后耸了耸鼻子,自嘲地轻笑,“是我糊涂啰,对不起。”
她不可能认得出来的,吴明景在心底默默地想。呵,反反复复地忘记他,这又不是第一次?况且这次一别便是十年,他的外貌和身型实在是变化太大。
放弃食素后,他的身体如同雨后春笋,迅速抽条拔高。常年负重锻炼下,肌肉像被铁砧锤击的雕塑,渐渐坚实饱满。
可曾经的他,又瘦又小,左脸几乎被褐青太田痣覆盖掉一半。雪上加霜的是,左眼到额角的位置,还被易伍的母亲谷佳慧砸伤。自那以后,他的脸又叠加了一道丑陋的伤疤,易伍也终于拗不过易国昌,谷佳慧被送进精神病院。
吴明景倾身过来,把冰块从她手心拿开,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了她快冻到僵硬的手,蜷在自己嘴边呵气。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易伍吸了吸鼻子,把手抽走:“你啊,次次打架都是为了别人出头。什么时候为了你自己,我,也就不拦着了。”
“可你不是别人。”吴明景在心里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