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晋纯忙反握住她手,扶她到了圈椅边,“这次和上次不同。”
令仪顺着他的力道,乖从地坐在了椅上,两抹翠山般的乌眉轻轻扬起,认真听他说话。
“至少魏王所图,我和父亲都是知道的,他不过想借机让父亲远离洛阳,专心替他练兵……”
说着,晋纯见她鬓边发丝乱了些,自然而然伸出手来,替她将乱发向里掖了掖。
不掖还好,一掖却让令仪吓得僵愣。
男子手掌筋骨分明,触及柔白脸颊时指尖烫热,令仪叫他碰了,脑中顿时嗡得一声,下意识地惊惧惶然,顾不得问舅舅之事,只想捂起脸躲得远远的……
男人与女人本就有太多不同,若靠得太近,会酿成不堪忍受的灾难。
她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速将他一推,身体写满抗拒,警惕看他。
“襄襄,你怎么了?”晋纯凑近,欲扶住摇摇欲坠的娇躯。
在他看来,上次之事给她留下了莫大阴影,但凡有重演迹象,她就草木皆兵,胆颤不已,他看得心疼,只想安慰她。
全然没想到是他自己的缘故。
他步步紧逼,更唤起了令仪心底恐惧,她像是被人扼住了细喉,欲叫不能,只能就地与人抵死缠绵,几乎窒在床帐内。
逃不得,躲不掉,甚至到最后她从那些事里感受到了异样的欢愉,灭顶般将小小的她淹没。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伸出手臂推他,脸色呈现出惊人的惨白,钗鬓乱颤。
“不……不要……”
“离……离我远远的……”
晋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脚钉在了当地,两手张开在她面前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襄襄”。
令仪浑身激灵,这才看向他的脸,缓缓松出口气。
这张脸上写满了担忧与自责,与那个霸道凶蛮的男人没半点相似。
她渐渐清醒了过来,眼角含着泪。
“襄襄,我是哥哥。”晋纯心口钝疼,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柔下声告诉她自己在这里。
令仪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半眼,贝齿深陷下唇,咬出一片殷红血色。
自己竟然在哥哥面前一遍遍想起受辱之事,尤其是其中让她难堪的快乐,简直自甘下贱到了极点。
这叫恨吗?
这还算恨吗?
分明是下贱到贪恋痛苦之余的点点欢愉!
该死!她真是该死!
令仪突然就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将柔掌藏入袖中,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感觉到了疼意才彻底缓过神来。
“哥哥,你坐!”她给晋纯让出了位子,要他坐下,不容置疑。
晋纯见她似是躲闪地离了自己三四尺远,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心中涩然,却还是依她的话默默坐了下去,看向她。
令仪扯着僵硬的唇角笑了下,马上扭过了视线,叫钟儿道,“你将菜膳端到这里来,我服侍郎君用餐。”
钟儿哎了声,忙伶俐地照了吩咐,和几位侍女合力将七八样精致小菜挪到了这里。
令仪从她手中接过乌筷,替晋纯布起菜来,“这么晚回来饿了罢?哥哥,你尝尝这些时鲜,看看味道如何。”
晋纯犹在发愣,她已将盛菜的白瓷骨碟推到了眼下,将另双木筷挪到他手边,自己却搭手在腹,谦恭地站在一侧。
见她这副贤良妻子做派,晋纯心中忧惧,却因看见了她执拗固执的侧颜,不敢说什么,只好拿起她安排的木筷,食不知味地进了些。
令仪悄悄舒出口气,身为他人妻子的角色给她带来莫名的安全感,终于可以照常行动,继续问他舅舅之事。
晋纯忙搁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