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房门缓缓关闭,嘎当一声,女生听见自己的心掉落的声音。
“你要把这段话给织田作听吗?”逆着光的少年欺身上前。
“千万不要!”被老师气势全面压迫的世初淳,连连摆手。
临死前能说出口的话语,双方都身体康健时,反而显得难为情。
国人的含蓄、内敛,似乎刻在世代的基因里,使子孙后代在亲眷爱侣在世之际,无法坦诚地表述情意。
唯有珍重的对象离去,死生不复相见,方能在独自一人,面对孤零零的自己时,稍微变得坦率些。
“那好,作为替世初小姐保守秘密的报答,请尽可能地愉悦我吧。”某厚颜无耻的家庭老师大拊掌,发出满足的喟叹。
哈?被倒打一耙的女生不明就里。
她单知道相片可以起诉肖像权,不知声音是否能控告个隐私权。
可太宰老师想要拿捏的人,还真没几个能逃脱他的手。世初淳不认为自己有挑战教师权威的潜质。
满脸迷惑的世初淳知晓,和太宰老师唱反调没有任何好处。
何况,录音内容她的确不想让织田作之助听到。
只得由着太宰治拿捏了。
世初淳顺从太宰老师的要求,给他按摩、购物、做宵夜,太宰治仍是嚷嚷有所欠缺。
他认为即使没有录音件在手,只要他提出相关的请求,尊重师长的世初小姐也定是会执行的。
世初淳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没办法反驳。
于是,太宰治买来黑色的猫咪耳朵头饰和尾巴挂饰,让学生换装打扮,摆各种姿势拍照。
世初淳不知道该惊讶于太宰老师竟然有这种奇特的癖好,还是他竟然主动掏了腰包。
打开思路想想,太宰治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估计对毛茸茸的物体没办法拒绝,是她的话,看见路口的猫也会经常走不动道,停下来,眼睛缠上去,超级想撸一把。
换个思路考量,或者是自己欺负芥川龙之介欺负得太狠,担任他们共同老师职位的太宰治,表面没说,实际看不过眼,暗地给另一个学生找回场子。
如此一想的话,事情变得合理得多。
可是,明明是芥川龙之介先动的手,她最多狐假虎威一下,口头过过瘾,手头还不忘每日勤勤恳恳地替时时刻刻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孩子包扎。
芥川一个人能瞬间解决十个她,两人的杀伤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世初淳有点委屈。
这点委屈经过岁月沉淀的心理,只漏出了一丁点,形同指甲壳大小,更显得不足为外人道。倘若说出口,反而衬得她斤斤计较。
前世学习的普世教育,单一地规训女孩们要学会吃亏,吃亏是莫大的福份。每次面临有失偏颇的待遇,反抗并不会带来所谓的公允,只会让受害者遭受更大的损失。
“世初小姐在想什么,对,就是这个样子,脸朝向我这边……”
又是一个双休日,织田作之助出门,芥川龙之介忙于任务,太宰治举着单反相机,对着她咔嚓咔嚓地拍了一下午,愣是没拍出几张令他满意的成品。
抱着相机仰头的太宰老师,一个劲地长吁短叹,让世初淳生出无限的愧疚。
她习惯性要低头道歉,随即想起这并非她该认错的理由。
是太宰老师犯规,有违师德,拿她遭遇危险时的录音胁迫自己,操控人心的手段一流。
想到刚才拍的一连串照片,和先前的被换装pla拍摄的五花八门的照片集……世初淳顿感天旋地转,纯属汽车追尾,认识到拐了,能把自己懊恼到连夜挖地道离开这个国家的程度,
希望从记忆里删除的黑历史,积攒得越来越多。
她现在埋下的隐患,是多年后想起来就要以头撞树,心理负担到整晚睡不着,恨不得回来打晕现在的自己的心头大患。
啊,完蛋了。
得找个方法让自己或者太宰老师失忆一个,煤气泄漏能不能做到这点?
世初淳左顾右盼,打算剑走偏锋,找个凶器让不光彩的证据全部消失。
“世初小姐该不会在想什么危险的事吧。例如使点小手段,令大家失忆,忘记这一切。”太宰治抱着相机,有恃无恐地摊开手,“依照两手准备的原则,但凡重要件,我都会备份两份以上的哦。”
胁迫学生拍摄的猫女照片,算哪门子的重要件啊
看着洞察秋毫的太宰老师,世初淳撒起谎来不打草稿,“太宰老师说笑了。”
准确说来,她并没有撒谎。只是转移注意力,没有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