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可有备好?”沈惟宁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她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身旁的沈九身上。
沈九恭敬地回答道:“回郡主,马匹已于城外小酒馆处备好,可随时启程。”
听到这个回答,沈惟宁点了点头。接着,她将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小晚,轻声说道:“小晚,你留下。”
小晚显然有些惊讶,她俯头看着沈惟宁,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郡主……”然而,还没等小晚说完,沈惟宁便微笑着安慰她说:“不必担忧,有阿九在。她会护我周全的。”
这句话仿佛给了小晚一颗定心丸,她心中的紧张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脸上仍充满关切和担忧之情。
“小晚,我只是去看看祖父,并不是要上战场。”沈惟宁无奈道。
沈惟宁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便骤然一变,三人已来到一座雅致的庭院门前。这座院子正是沈惟宁小时候居住的地方。
走进院门,只见院内整齐地站着两行婢女和家丁,似乎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见到沈惟宁到来,他们齐声高呼:“郡主。”然后纷纷躬身施礼。
小晚推动着轮椅,沈惟宁挥挥手,对众人说道:“起身罢,一路奔波,本宫着实倦乏,今晚膳食无需备置。若无要事,就莫要扰本宫清净,都退下。”小晚径直将沈惟宁送入屋内,没有丝毫停顿。
言罢,她便不再多言,留下一群婢女和家丁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神来,应道:“是。”随后,众人才陆续散去。
房间内,沈惟宁缓缓地站起身来,骤然眼前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一旁的沈九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
小晚满脸焦急地说:“郡主,您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让小晚也陪着您一起去吧。”沈惟宁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安慰道:“无妨,只是坐久起身过猛,略有头晕罢了,无需担忧。”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站稳。
然而,尽管她强作镇定,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却出卖了她此刻的虚弱。沈九和小晚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担忧。他们知道,郡主一向倔强,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但眼看着她如此逞强,两人又实在放心不下。
最终,小晚还是沉凝开口劝道:“郡主,属下知晓您心焦,但探望老侯爷何时皆可,老侯爷定然也不愿见到您如今这般,您以为如何?”她言罢,更是满面愁容。沈惟宁闻之,眼眶倏地一红。“祖父苦苦支撑,却未能见我最后一面,我的身子状况,我自是清楚,无需多言,计划不变。”沈九与小晚见沈惟宁如此坚持,便不再劝阻。
酉时。
“郡主。”沈惟宁凝视着身着夜行服的沈九手中递来的另一套夜行服,眼神坚定而果敢。她没有丝毫迟疑,伸手接过衣物,然后转身走向屏风后面准备换装。
小晚和沈九默默地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对沈惟宁的关心和担忧。小晚轻声说道:“夜晚漆黑一片,一定要保护好郡主,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语毕,沈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片刻之后,沈惟宁从屏风内走出来。此刻的她已经换上了夜行服,原本白日里娇俏明媚的形象被一股沉稳之气所取代。然而,尽管身着夜行装,她的脸色依然显得有些苍白,仿佛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小晚再次叮嘱道:“郡主,夜黑,路上小心。”
沈惟宁微笑着拍了拍小晚的肩膀,似乎想用这个动作告诉她不必过于担心。“替我守好门,我很快回来。”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决心和坚毅,转身与沈九朝着后门迈出坚定的步伐。
家宴
"四焉呢?怎么没见她?"坐在主位的沈拥开口问道。贺清婉闻言,轻声回答道:“酉时,惟宁房中的婢女过来传话,说是惟宁身子有些不适,今晚的家宴就不来参加了。”
沈鸣青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不吃晚饭怎么行呢?本来身体就不好,还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说着,便要站起身来。一旁的沈惟裕见状,连忙拦住他,说道:“哎,哥,你就别操心啦!人不想吃饭自然有她的道理,她不舒服不想吃难不成你还要强迫她吃吗?”
沈鸣青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沈惟裕!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是你的亲姐姐!”说完,他瞪了一眼沈惟裕,随后转身向沈拥和贺清婉拱手施礼,“阿父、阿母,我还是不放心惟宁,想去看看她,请你们先用餐吧。”
沈拥摆了摆手,示意沈鸣青快些过去。
小晚远远地看见沈鸣青朝这边走来,急忙迎上去施礼:“世子,郡主已经歇息了。”
沈鸣青闻言微微一愣:“这么早就睡下了?”他暗自嘀咕一句。
“回世子,郡主今日吃了些糕点,便困倦得很,早早洗漱后就休息了。”小晚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沈鸣青想了想,又追问:“那惟宁可曾喝过药了?”
“回世子话,郡主喝过药了,请世子放心。”小晚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这里,沈鸣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迟疑片刻后开口道:“我还是进去看一眼吧,看过之后就离开。”
小晚一听这话,赶紧伸手拦住了他,面露难色地说:“呃……世子有所不知,郡主一向眠浅,一旦被吵醒就很难再次入眠了。所以,还请世子明日再来探望郡主吧!”
沈鸣青见状,不禁心生疑惑,但看到小晚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强行闯入,于是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明日再来。”说完,转身离去。
同时另一边
沈惟宁和沈九一同驱马踏入那片幽静的竹林之中。月光如银,洒落在翠绿的竹叶之上,宛如一层轻纱。微风拂过时,竹叶沙沙作响,道路两旁的竹影也随之摇曳生姿。这一幕如画般美丽,而两人纵马疾驰其中,更是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采。
“郡主……”沈九转头看向身旁的沈惟宁,只见夜色中的她面容愈发显得苍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哀伤所笼罩。
穿出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庄严的墓陵出现在他们面前。沈惟宁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座墓陵,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一步一步,她缓缓走向前去,最终双膝跪地,声音哽咽着说道:“祖父,孙儿不孝,让您等了这么久才来看您……”
她的话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自责,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思念都倾诉出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回荡着她低泣的声音,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许久之后,沈惟宁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长时间跪地导致双腿发麻,她刚试图站直身体,却突然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再次跌倒在地。
一直默默跪在沈惟宁身后的沈九见状,迅速做出反应。她一个箭步向前冲去,想要扶住即将摔倒的沈惟宁。然而,就在她快要碰到对方的时候,沈惟宁单膝下跪,用单手撑住地面,以保持身体的稳定,并同时竖起另一只手,似乎在示意沈九不必搀扶自己。
沈惟宁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回去吧……”话刚出口,她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一旁的沈九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郡主?”沈惟宁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只是刚才用手撑地时不小心牵扯到了。
然而,沈九显然并不放心,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沈惟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说道:“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骑马劳顿过度才会如此,不必担心,我们尽快赶回府中歇息即可。”
听到这话,沈九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此时此刻让沈惟宁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两人不再耽搁,一同踏上了归家之路。一路上,沈惟宁的面色显得越来越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