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的鼻子正面挨了犀利的一戳,瞬间就红了:
“痛!”
她捂住鼻子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说话尖酸的老太太,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阿婆哼了一声,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屑一顾,又瞥了一眼藏在绿鸟身后的善逸:
“蠢小子躲什么躲?!”
“阿婆......”善逸瑟缩,缓缓走出来,低头不敢直视一脸凶样的老太太。
而阿婆也没有放过他,同样给了一记戳击,善逸“嗷”的一声眼泪就流下来了,连忙躲到時雨身后,揪着她的袖子不敢怒也不敢言。
望着鼻尖通红,可怜兮兮瞪着大眼的两人,老太太嘴一撇,面露嫌弃之色,干脆地转身不再看他们:“回家了,绿鸟。”
“等等,阿婆!”
绿鸟叫住离开的老太太,“我想带時雨妹子和小善回去住,可以吗?”
“关老身什么事。”阿婆背着手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孙女要带朋友来家里,糟老婆子管得了?”
绿鸟闻言笑了:“这就是同意了,我们跟上!”
说完,她反身过来一把拉住時雨和善逸,带着他们二人朝前跑去。
老太太脚步看似很快,实则迈出的都是小步子,三人没跑几下就赶到她身边,松了手乖乖跟在一旁走着。
夜间街道宁静,这个点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時雨走在阿婆身侧,摸了摸自己泛酸的鼻子,忍不住朝对方偷偷瞄去:
阿婆紧绷绷地板着脸,佝偻着腰身,小步子走得又稳又快,气冲冲的架势看上去不像是回家而是去干架。
小老太太弯着腰时只有時雨的胸口高,连善逸都能低着头看她,然而三个年轻人没一个敢不把她放在眼里,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俯视的人。
時雨从未见过如此锐利的老人,路灯的白光从阿婆尖瘦的脸上晃过,像是一把短刀在夜色里出了鞘,冷得她心头一颤,顿时升起对身边老人的敬重之意。
刚才对方一出现就骂了她,还说不会进攻的人赢不了,语气如此笃定,像是认定了她会输,那么问题来了,老太太是如何确定这一点的?
莫非这位阿婆很擅长赌博?
時雨再次悄咪咪朝身侧瞄去,越看越觉得老太太就是话本子上混迹于市井的江湖高手,但是再仔细一看的话,又觉得对方弯腰驼背小步行走的样子和夜行的狸猫也很像。
阿婆注意到了频繁瞟过来的视线,三角眼一斜,冷飕飕剜过去一眼:
“看什么看!”
“唔。”又挨了骂,時雨立刻扭头正视前方,肃正了神色专心走路,收起了杂七杂八的小心思不敢再乱想。
没过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
四人从中穿过,一出来视野便豁然开阔,一栋和式宅子立于眼前,而门口的名牌上写着——“山中”
黑暗里轻微的开锁声后,玄关的门被打开一道缝。
阿婆收起钥匙,率先走了进去。
在玄关处脱了鞋后,老太太说了一句“在屋里等着”就自顾自回房间去了,留下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不知道要做什么。
绿鸟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阿婆就是那样啦,话总说一半。”
“总之先进屋坐吧,我给你们倒茶。”
....
片刻后,茶室内。
時雨和善逸跪坐在矮桌旁边,身下是带靠背的座椅,各自捧着一杯热茶,边喝边等着绿鸟给他们拿点心。
山中家是标准的和式房屋,装修简朴,整洁素雅,左侧墙上开了扇圆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庭院,围墙角有画风稚嫩的涂鸦,不知是谁留下的杰作。
整栋户建面积不算小,内部却没几样家具,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婆孙两人生活的痕迹。
绿鸟告诉他们说自己的父母都去了外地工作,家里就她和阿婆,让時雨不要客气。一边说着,她将两碟柏饼放在二人面前,给善逸的那一份额外淋了一层蜂蜜。
善逸惊喜地接过,朝对方道谢:“哇——谢谢绿鸟姐。”
“嘿嘿~小善一直都很喜欢甜食呢。”绿鸟笑着说,又举起淋蜂蜜的勺子问時雨,“要不要也来点儿?”
時雨笑着摇手拒绝了,比起甜食,现在还是茶叶更能让她清醒。
冲好的茶水碧绿透亮,散发着微苦的清香,時雨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刺激着被那些游戏规则折磨到有些迟钝的大脑。
绿鸟说的大部分玩法她都已经记住了,刚才在路上也一直回忆着,并且不断在脑中模拟演习,试图尽快将它们消化变成自己的东西,好明天运用进实战。
然而心中的不确定依旧存在,纵使玩法和规则烂熟于心,老千的世界对她而言依然是个迷。
那些破解千术的時雨很感兴趣,可以的话想要今晚全部读完,但老太太又说那东西没用,她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了。
或许......还是阿婆的话更对?毕竟是阅历丰富的长辈,更重要的是对方那坚定的态度,令人不由得想要相信她说的一切。
時雨握着茶杯的手垂在膝盖上,大拇指摩挲着杯口,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对面,开口道:“绿鸟......听你阿婆说的那些话,好像她很有经验样子,是有在赌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