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债事件后,永平侯府安静了很长一段时日,章氏等人也不想触了永平侯霉头,老实许多,直到快七月,老夫人六十大寿到了,章氏为表孝心,说要大办,府里才再度热闹起来。
可谁也没想到,七月初,柳淑妃小产了,龙胎没保住,皇上龙颜大怒,处置了好一批宫人,消息都传到宫外了。
“五月柳淑妃有孕时,柳家设过赏花宴,我还去了,没想到竟会小产。”闻姝不懂宫里那些事,也是和闻翊才会闲聊,要不然是绝不会议论宫里这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事。
闻翊躺在青梅树下的竹制躺椅上,拨弄着踩在他腰腹的踏雪说:“后宫水深,怀上容易,养大难。”
闻姝闲来无事在打珠络,颇为赞同地点头,“皇上子嗣不多,皇子只有瑞王和荣郡王,我听人说瑞王会被立为太子。”
瑞王虽非皇后所生,却被皇后养在膝下,又娶了魏家女做王妃,是皇后一手扶持,闻姝也常听人说,荣郡王不得宠,皇上爱重瑞王,册为储君是迟早的事。
夏日的风不算凉爽,但吹过树荫下也不觉得燥热,几片叶子飘飘摇摇地坠下,落在闻翊衣上,他半闭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可不好说。”
踏雪似乎赞同这话一般,“喵呜~”的叫了声。
闻姝心想朝堂事她知道的不多,且天家的事谁能想得到,当初她去柳家时,不少人还祝贺柳夫人要做皇子的外祖母呢。
虽说只是一个未出世的龙胎,但永平侯还是叮嘱章氏,老夫人的寿辰不必大办,请些亲朋好友就是,可哪怕这样,寿辰那日来得人也颇多,庆德院摆了十几桌,侯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老夫人过寿,江夫人自然要带着江允淮前来贺寿,冤家路窄,闻姝从老夫人院里出来时,又遇到了江允淮。
“表妹,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江允淮热切上前,想和闻姝解释上次同心佩的事。
闻姝瞧见他扭头就走,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只当没瞧见,她可不想再和江允淮有半点干系。
江允淮望着她的背影,垂头丧气,闻姝定然生气了,都怪母亲坏他好事。
他心仪闻姝多年,发誓此生一定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如今母亲拘着他,不许他来侯府,若不是外祖母寿辰,他连闻姝的面都见不到。
他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得到闻姝!
“表哥,许久不见,你怎么站在这儿?”闻婉来给老夫人请安,瞧见江允淮,欣喜上前。
奈何江允淮一见是她,面色淡淡,“无事,我母亲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说完,江允淮转身离开,走得像刚才闻姝一样决绝。
瞧见方才那一幕的闻婉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都是庶出,凭什么江允淮对闻姝笑脸相迎,对她却连句话都不想说,她哪里比闻姝差了?
“香果,附耳过来。”闻婉对婢女招了招手。
香果靠过去,听得自家姑娘吩咐,瞠目结舌,“姑娘,这也……若是被侯爷晓得……”
闻婉瞪了她一眼,“届时生米煮成熟饭,谁敢说什么,父亲一时生气,还能杀了我吗?”
闻琛犯下那样大的错,不也留着一命,更何况如今姨娘禁足,南竹院的日子难过,连先前想与她议亲的人家也再不敢上门,等一年后姨娘解了禁足,她都要成老姑娘了,若是此事办成,说不定姨娘便可以出来。
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抢也要抢来!
寿宴当晚,府里张灯结彩,觥筹交错,闻姝坐在闻翊旁边,挑着喜欢吃的菜蔬,细嚼慢咽。
开席没多久,凌盛忽然出现,附耳对闻翊说了什么,闻翊的眼神须臾冷了下来,随即吩咐了凌盛几句。
凌盛领命离去。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闻姝好奇地问了句。
闻翊摇了摇头,“待会散席后,若有人说我找你,你便跟着去,不必害怕。”
“什么?”闻姝没明白,散席后还有戏班子唱戏呢,四哥就要走吗?
闻翊不欲多解释,“一会再和你说。”
散了席,闻翊果然走了,闻姝留下来看戏,戏班子演到一半,忽然有个眼生的小厮来请闻姝,说:“七姑娘,四公子有请。”
闻姝心下狐疑,若非四哥方才叮嘱过,她绝不会大晚上跟着眼生的小厮乱走,瞧见凌盛她才安心。
但四哥说了不必害怕,她就放心大胆的跟着小厮去了。
小厮带她去了庆德院的偏房,才走到门口,凌盛忽得出现,在小厮颈后敲了一掌,小厮晕过去,凌盛扛起人就跑。
闻姝还没反应过来,闻翊又出现了,他拦腰抱起闻姝,一跃上了屋顶,躲在一丛树枝后。
“四哥?”闻姝丈二和尚摸不着
头脑,这是在做什么呢?
“嘘!”闻翊眼神示意闻姝看下边。
闻姝抿唇,低头看去,今日府里灯火通明,即便是偏房也挂着灯笼,她静心等了会,忽见一人悄声往这边来,走得近了,才看清是闻婉的脸。
闻婉进了屋没多久,江允淮又探头探脑的来了。
屋门一开一合没多久,屋内竟响起了男女异样的声音,闻姝面色怔然,眼睛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