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就要说宋朝的军事情况。
与唐朝府兵制不同,宋朝施行募兵制,这是在太祖赵匡胤时期就确立的“祖宗之法”。
募兵制不是先前的“战时当兵,闲时务农”,而是通过让百姓自愿从军,来组成宋朝的军队,再由朝廷分发军饷、承担军费,这些士兵就依靠朝廷分发的军饷日常生活,不从事其他生产工作。
募兵制有两点好处,一方面,自愿参军的百姓战斗力要高于那些强制参军的人,赵匡胤希望借此保证精锐军队的高战斗力;另一方面,军队的一切开支都依赖于中央朝廷,这也让赵匡胤能够将军权切实把握在中央手中。
这使得募兵制看起来非常美妙,起初确实如此,宋朝的禁军的高战斗力有一部分也来源于此,同时这一制度也维持了宋朝社会稳定。
但是到了后面,募兵制反而造成了严重的拖累。
(此处是阴阳怪气,不是真宗庙号的真实含义,真宗实际上是“为人好玄虚”,不算是个好庙号)
殿内几人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句话。
宋朝,大中祥符三年。
他放下这个问题,转而追究另一个关键点:“就算是赵光义这王八蛋玩意儿不争气,不敢去收复故土,搞出了专注内政,那怎么不提朕呢?朕可是一辈子都想着要对外动兵、恢复故地呢!”
在此情况下,人踊跃参与论兵,写出了大量兵。有宋一朝,兵则多达3部,1956卷,数量远远超过前代。此外,还诞生了新的兵种类,如第一部大型综合性兵《武经总要》,第一部军事人物和史事评论集《何博士备论》,第一部分门别类论述谋略战法的《百战奇法》,第一部军事制度史《历代兵制》,等等。
在实力衰落的王朝末世,防御战略更是易于沦为消极防御。
首先是人本身的问题。人论兵,坐而论道,远离军事实践,既不能以兵学理论指导军事实践,又不能将武器装备、战略战术的发展提炼为新的兵学理论。
其实,实行募兵制的军队成为安置流民的地方,他并不很奇怪。说到底,他在创立制度时就已经想到,也默认将这一制度变成安定社会秩序的一种手段。但,军队人数如此膨胀,还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一旁,丁谓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赶忙道:“官家体贴百姓,德泽在民,勤守天下,实乃我大宋官员百姓之福,是万世之安之道啊!”
“朕怎么不知道朕反对动刀兵了?朕这两年之所以对内休养生息,那是在为消灭北汉做准备啊!”赵匡胤别的不说,起码,对这个“祖宗之法”是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后世子孙们,燕云十六州收复了吗?汉唐故土收回了吗?怎么就开始专注内政、消极防御了?
官在面对武将时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全都倾向于压制武将,这本身与那些后继之君的行为利益都是一致的,皇帝或许也不是很想只能防御,但更不想动摇以驭武的格局。那么,武将的地位必然不可能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也大概率不行。
再加上宋真宗赵恒开始确立“祖宗之法不可变”的政治规则,将不轻易动兵、专注于内变成了祖宗之法——政治规则的一部分,于是更加难以动摇。
【那么,自宋太宗开始、真宗确立的“以驭武”制度下,官掌管军队的具体情况又如何?
先前说,人不知兵。但还有一个现象,就是人论兵,声容盛而实衰。
那么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的宋朝,又会是何等面貌?
众人一看,果真如此,纷纷笑开。
看着数量惊人的士兵,真宗赵恒也幽幽叹息,感叹自己为君不易:“为了养活这些人,朕度茶、盐、酒、税以充岁用,将这些东西都官办经营,才没有额外增加赋敛,劳累百姓。”
“官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赵德芳有些疑惑,“看起来我大宋后来也没有处在一个十分安稳的环境里,那皇帝们就没有意识到没有强大军队,根本不能奢求和平吗?”不说别的,就大宋开国前,混乱了数年的五代十国,哪个敢搞什么消极防御、以德怀远?
皇帝们难道看不到历史吗?
“不,官的力量本身可能确实没有那么大,”赵匡胤暂时得出了一个初步结论,“但是为了压制武将,皇帝向官给出的权力太大了,甚至形成了传统,进而形成了完整强大的利益共同体。
赵匡胤也没让他们尴尬太久,很快换了一个话题:“朕观之言,大宋后世君王都尊奉儒学,连国防都不讲究利益了,还宣扬这什么‘以德怀远’的笑话,这到底是为何?”皇帝搞武制衡就算了,怎么还愿意如此作为?
想了半天,赵德昭率先开口:“儿臣记得说是我大宋自二叔开始崇抑武,官还掌握了人事、财政、军事等权力,会不会是官们影响了皇帝?”
同样,在人理论指导下建立的武学武举,制度并不合理,且更多是人假途,难以培养出真正的将才。
人掌握军队权力,加上培养将才的需要,朝廷解除了禁兵的政策,开设武学、设立武举,并将兵学纳入官学。元丰三年,宋神宗诏命“校定《孙子》、《吴子》、《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靖问对》等,镂版行之”,形成了“武经七”。
如此一来,当然还是搞一搞防御、宣扬德治更加方便。
至于土地兼并,那都不重要。
消极防御,大谈和平。
赵匡胤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眼看之前赵光义就没打过辽国,不会是后来一直没打过,产生了畏惧之意,就不想着收复故土,转而给自己披一层好看的外衣、说要专心内政吧?
赵德昭庆幸自己对这方面曾经了解过,赶紧说起募兵时候的要求:“要检查身高、视力、走步骑马……身高,应该是五尺八寸以上是上等,五尺五寸以上是合格……”
“这宋朝朝廷究竟有何敛财手段,他们的财政系统是如何运行?”李世民有点好奇,又有点羡慕,宋朝能以七八成财政收入养活百余万军队,该是多有钱!这样的方法,不知我大唐能不能借鉴一二。
声容盛而实衰,未必!我们维持盛大声容,如何不能推动那些兵卒们变得强大?
只不过,我大宋作为圣人之国,如何能够随意起刀兵,尽做些不义之战?如何能够滥用暴力,而非谨慎对待战争?
另一方面,施行募兵制的朝廷在后来日益滥用这一制度,将军队、主要是地方厢军当成了收容流民、罪犯的最佳选择,也就是“以募代赈”。而有宋一朝,由于不抑土地兼并,失地流民的数量极为庞大,由此给朝廷财政带来的压力也极为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