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日,秋分时节。
酷热难挨的天气已经过去,每日早晚的行路者都加一件衣裳以免着凉。
孙冬正骑着匹马,缓缓走在一条略显偏僻的山路上。
倒不是空无一人的那种荒凉,但也算得上人迹罕至。一天到晚经过的山民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至少在孙冬策马缓行的时间中,只遇见了个老伯。
往前眺望,一片橙红色。往后回顾,依旧是一片橙红色。再往山脚下看……
深不见的的沟壑,让孙冬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还是不看的好。免得一时间手上动作不对,让胯下的坐骑受了惊吓,带着自己一头栽下去……
简直不敢想。
按照原先规划的路线,孙冬此时应该是在一条宽敞的道路上。那为何会出现在这条山路中,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收到入学信后,孙冬自然不可能再当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捕快了。
在和双亲告辞时,已经年迈的老两口将一匹马牵了过来。虽不是名贵的宝马,但也生的膘肥体壮,魁梧高大。绝非那种一两多银子,半卖半送就能弄到手的瘦马。
“儿啊,你出息了。在外面可不比白阴县,若没一匹像样些的马,可得被别人笑话。”
当时的孙冬只顾着抹眼泪,从父亲手中接过缰绳并没有想太多。之后和商县令告别时,商榆见这匹马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这时孙冬才明白了些。
单凭老两口一辈子的积蓄,就算签了卖身契,一只马腿恐怕都买不起……
耽搁了两天学着骑马,孙冬便踏向了前往稷下学宫的路。
腰间悬着长刀,背着由布条包裹的斩恶刀。
倒也不是孙冬不想打造一个像样的刀鞘,而是斩恶刀身的锈蚀实在是凹凸不平,根本放不进。这些锈蚀用寻常手段根本清洗不掉,无奈之下孙冬只好继续用布条给它做了个袋子。
稷下学宫位于谪仙郡,距离白阴县接近八百里远。有这匹马代步,就算再慢半个月就能到。不过孙冬刚学会骑马,生怕被甩下马来或者是装上什么石头树木,一直不敢纵马狂奔。若是遇到阴雨路滑,或者视线不佳的地段,更是下马牵着走。
一日到头也就行个四五十里。
这个速度和他自己走都快不了多少……
又因一场暴雨引起的山洪,将平坦的管道给封死。若要等当地官府的人重新修缮,最快也要一个来月,等秋收完成才能抽得出人手。到那时候早就过了九月份。
情急之下,孙冬只能询问了一个当地人,走旁边的一条小路,再翻过一座山后能重新回到官道上,不过又得耽搁上好几天。
也亏得孙冬出来的时间早,不然绝对坏事。
骑着马前进了半个多时辰,孙冬忽然看见有一间客栈正建造在山崖上。
“天色已晚,再过上一阵就要黑透。不如就在这儿住一晚上,顺便再问个路。”
客栈主人听见动静,早已满脸笑容地站在路口招呼道: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随便弄点吃的送进来,顺便帮我把这匹马也给喂一下。”
“好嘞。不过食材已经不多,还望客官不要嫌弃才是。”
在带领下,孙冬进了屋。房间大多是竹木结构,也挺宽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