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希已经是第三次来敲门。她侧耳附在门上,细细地听里面是否有动静,听了一会,又直起身锤了几下门板,哐哐声扰了楼道的清净。“啧。”她怒嗤道,从包里掏出便签和钢笔,写几句话贴到门上,转身下楼。
这是早上七点,正常人都会在家。真田希无语地想,她下楼骑上贴着鸭子图案的黄色小电瓶车,戴好头盔。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死了。在清晨略带凉意的风中她摇头晃脑,舒服地眯上眼睛:难不成悄悄跑了,下午拿钥匙来试一下。
真田希到咖啡店后,古郡七郎已经在店里打扫卫生了。
“店长好!今天天气真好啊!” 古郡七郎笑道。真田希和他打了个招呼,把包放进休息室,穿上围裙走进后厨。古郡七郎也走进后厨整理材料,他看了眼手表后说道:“店长今天来的有点早,怎么不多睡会?马上桂子就来了。”
“去堵人,一个租客没有付租金,我去了三次。”
“啊,是这样,看到人了吗?”
“没人在家。”真田希长叹一声:“电话也打了几十次,根本没人接。我怀疑他偷偷跑了。”
“那怎么办?报警吧。” 古郡七郎手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那片地段本来就不怎么安生。”
这也正是真田希担心的,父母年轻时买的小房子,过了这么多年也成了老破小了,随着社会发展,那片地方逐渐从荒凉变为热闹,居住的人却多是口袋空空,安全系数不高,上周还在,下周可能就因为事故搬走或是去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一整天生意都好得惊人,真田希身为店长也短暂的兼职了半天咖啡师。晚上,和店里的两人道别后,她迅速骑上心爱的黄鸭子,冲向家里,拿了钥匙后再冲向出租屋。
禅院甚尔枕着双臂,躺在榻榻米上发呆。因为路途遥远,他用四天的时间杀了一个人,难度很低的活。但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一群咒灵。
禅院甚尔翻了个身,无端地感觉到有些无聊。这无聊仿佛是命运给的,在他每个不幸的时候出现。他昏昏欲睡,听到似有似无的脚步声停在门前,接着传来“咚咚”的锤门声。
真田希的臭脸隐藏在她的头盔下,因为这个失踪的租客,真田希浪费了许多休息时间,如果这个人再不在,报警的话也很麻烦。她一边锤门一边想:你最好在家。然而这威胁并没有用,她傻傻地锤了三分钟,然后从包里拿出钥匙,对准门锁,准备插进去。
这时门缓缓打开,真田希心里一喜,接着她看到面前有一个壮汉低头盯着她。不,是巨汉。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真田希的父母是女大男小组合,不是年龄,而是体型。真田希的母亲是个高个女人,年轻时十分匀称,但生下她后开始发胖。父亲则是一米六的个子,体重几十年如一日的一百斤。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母亲可以完全遮住父亲。真田希的生活中也有高个子男人,只是正常身材,比起眼前这个巨汉远远不如。她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这是人在进化过程中仍保留的对大体型动物的忌惮。
禅院甚尔盯着眼前这个带着黄色鸭子头盔的女人,他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事?”
连声音也这么厚实。真田希晕晕乎乎地想,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进包里握住了甩棍:“嗯,嗯,我是来收房租的。”
禅院甚尔盯着楼道顶想了一会,又看着她的眼睛:“我记得以前不是你。”
真田希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又悄悄向后挪动几步:“那是我爸爸,他有事出去了,从这个月开始我来收。”
禅院甚尔打量着她,这女人是有一双似父的眼睛,虽然他已记不清那男人的相貌。他把门一关:“等会。”
真田希被吓一跳,但她接着长吁了一口气,真吓人真吓人。她在楼道里转来转去:该不会是□□吧?健身教练?额,他的胸好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禅院甚尔看了看手机,钱还没有到账上,他打电话给孔时雨:“钱呢?”
孔时雨正在吃饭,嚼着面说:“我催了,那边说明天来。”
“啧,收房租的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我给你预支,到时候扣你账上。”
门又忽然在真田希面前打开,巨汉拿着手机对她说:“账号多少?”真田希摸出手机,一字一字地报出银行账号。
她抬头对巨汉说:“先生,你是要打在账户里吗?”
禅院甚尔把账号发给孔时雨:“嗯,家里没有现金。”
“什么时候能到账呢?”
“明天吧。”禅院甚尔准备关门。
真田希大着胆子问:“这几天你在家吗?”她很怕又出现找不到人的状况,万一钱没有到账上呢。
巨汉点点头,她又说:“你的手机更换过吗?”禅院甚尔脸上已有一丝不耐烦:“没有。”
好的,那你就是故意不接。真田希歪着脑袋,在门缝里看着他:“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其他意思,我好备注一下。”
巨汉怔了一下,说:“甚尔。”
真田希骑着黄鸭子,脑袋里全是刚才的场景。今天晚上她来收房租,遇到一个巨汉,真田希想了想:一个嘴巴有伤痕的巨汉。看起来好痛的样子。为什么他直接给了名,这么自来熟的吗?我是不会少房租的。她又想,会不会是这个人没有姓氏呢?可能是在被仇家追杀。她锁了车,顶着头盔进屋,回忆着房间里传来的奶味:□□也会带着孩子出来闯吗?可能十六岁就有孩子了,给生育率做贡献的就是这群人。
她顶着头盔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