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则出学校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他绕过学校后门马路的一个拐弯红绿灯,一辆黑色车子已经等在路边。
电动车门缓缓打开,傅惊则一上车便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他从这位小少爷小学开始就一直负责接送上下学,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本该张扬炫耀的年纪,每天豪车接送本应是炫酷屌炸天、极度满足少年虚荣心的举动。
偏偏他家少爷特立独行,每次要求他把车子停在距离学校老远的隐蔽位置,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司机大叔自然想不明白他家少爷的想法,也不敢多问,毕竟他和这位性格冷淡的少爷多年来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车子缓缓行驶,司机大叔目光不经意扫了后视镜一眼,顿时一愣。
路灯与霓虹灯交相辉映略过车窗,停在男生脸上,冷漠的五官折射出柔和的轮廓。
司机大叔不可置信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确定后座男生闭着的眉眼少了往日的紧绷,多了些他没见过的轻快情绪。
直到车子停在一栋老式的三层洋房前,司机仿佛才回过神来,下车替男生打开后座的车门,
司机有些不忍,毕竟哪位每次回来气愤都有些怪异,但他不得不轻声提醒:“傅先生回来了,在里面等你。”
果然,话音落下,男生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欣喜像是陡然被一盆凉水浇灭了个干净。
黑色的铁门朝着两边慢慢移动,咯吱咯吱的声响提示着这栋房子的老旧程度。
房子是傅家的老宅子,是傅惊则从小住到大的家。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傅宏海提出要把他送去国外读,被傅惊则拒绝了。
那是他第一次拒绝傅宏海的要求,以他不想离开和爷爷奶奶共同生活的家为由,坚持留了下来。
诺大的房子平时仅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姆,
房子内部明显重新装修过,黑白的简约家居摆件带着压抑的沉闷。
吊灯的冷白光倾洒在客厅每个角落,就连大理石地板折射出来的光都泛着寡凉。
真皮沙发上,男人背对着门口,耳边放着手机,一口流利的英与对方交谈,听到动静,他挂断电话,转了过来。
仔细一看男人五官与傅惊则有着五分相似,眉眼间的冷漠却大不相同。
傅惊则的冷,是单纯不爱搭理你的孤僻冷淡。
而男人的眉眼却好似带着精明商人的凉薄,好像生来便有着不近人情的寡情。
“爸,”傅惊则没什么语气叫了一声。
傅宏海淡淡应了声。
傅惊则:“我先去换件衣服。”
说完便上楼随意冲了个澡,换了身休闲长袖白t和黑色长裤。
下来时,餐桌上保姆已经端上饭菜,主位上是傅宏海。
傅惊则掩住眼底的烦躁,拉开椅子落座。
偌大的餐厅一时仅有父子俩碗筷碰撞的声响,安静到了诡异的状态。
司机和保姆躲在厨房平静得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这父子俩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性格更是一个比一个冷淡,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类似于陌生人的相处。
“前两天我在国外的时候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替她继子给你道歉,想约你出去吃饭,”傅宏海突然开了口。
如果可以傅惊则不仅不需要道歉,反而还要和对方说声谢谢。
他妈妈和傅宏海离婚没多久就再婚了,男方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儿子。
那继子在上学期转来祁南附中,好巧不巧和傅惊则一个班。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总是有意无意在一些小事上找个茬。
起初傅惊则懒得搭理对方,后来他意识到如果利用好这次事件,或许是个转班的好时机。
所以在对方再一次故意拌他时,傅惊则动了手。
当然傅宏海在忙海外分公司的业务,无暇顾及,他才能顺势提出转班的要求。
傅惊则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淡淡说:“不用了,”
顿了顿,他刚想问问傅宏海这次回来呆多久,就见对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