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的能力让黄勇彻底沦为了她的参照组,最初黄勇还会恼羞成怒,现在他麻木到一点找茬的冲动都没有了。
佛佛地当一条咸鱼,挺好。
或许季度会议后,他和江年的职位就会调换过来,那样也不错,跟着劲劲儿的江主任冲锋陷阵,总比每天在办公室里盘包浆有趣多了。
黄勇佛了,江年那边却干得热火朝天。
这几天食品厂的精兵强将聚在一起,全力攻克外包装项目。
国画大师作为产出主力,这几天的成品相当于以往一年的产量。
大部分事情都是熟能生巧,从前一年就产出个十来张的大师,现在每天二三十张地画,越画越有,越画灵感越满。
中场休息时,大家围坐在桌子边吃饭,一边说一边还在讨论。
别看现在如此和谐,几天前,许明德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过来时,一听到江年的要求,大师当即就要甩脸子走人,“你当我是印刷机还是什么?别说一天画十张了,十天画一张都未必行。”
“夏虫不可语冰。你以为灵感跟自来水似的,拧开水龙头就来,关上水龙头就停止?”
“你这是在侮辱艺术!”
许明德听得额头冒冷汗,作为几十年的老友,他当然知道画画在这位朋友心里的重要地位,那是高不可攀,绝对不可亵渎。
即使他们这样的老朋友,这头犟驴也是对他撅过蹄子的。
何况江年这样面生的年轻人,大师的脾气上来,可没有爱护后辈的想法,张嘴就开喷。
“侮辱艺术”这样的重话都说出来了。
江年左耳进右耳出,这样的倔驴哪个时代都存在,人是固执到有点烦人,好处也很明显,只要用道理把他们说服了,他们就温顺了,“卫老师,你生气是对的。但是关于灵感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有意识地去培养的。”
“艺术固然是讲究灵感,灵感是艺术皇冠上的明珠,是奇迹,是点睛之笔。对此,我有一个看法。经过大量的杂乱无章的练习,最珍贵的灵感会在某个时间点顺着畅通的思路自然地流淌而出。”
“我曾经看到过一位作家关于写作的感想,为了保持手感,她每天都会写下一定字数,一千字两千字甚至更多。但是日复一日的写作偶尔会导致畏难和厌倦,一旦停下来,或许就会永远停下来,再也无法拿起手里的笔。”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即使写的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日记,也要保持每天的写作。”
“就像锈住的水龙头,打开后放出淤积的废水,新鲜干净的水就会从畅通的管道里流出来。一如灵感出现之前,会有很多一不值的杂物。它们是无用的,但是必须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你觉得呢,卫老师?”
许明德觉得心惊胆战,一边他深以为然,想带头鼓掌,一边他又忌惮那头犟驴,担心他带头鼓掌会让卫老师更逆反。
半晌后。
卫老师拼命地点头加鼓掌,满眼都是对江年的欣赏,“了不得啊了不得啊,年纪不大,感悟这么深。”
“没错,这就是我一直都缺乏的思路。我太依赖灵感了,灵感并不劲劲只有一闪而过这一种出现的办法,它当然可以从一堆无用的杂念里脱颖而出。”
“小江,就冲你这一番话,我一定给你们画出最满意的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