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妮子??“穆清看着她的背影,笑着低斥了一句。
餐桌上,穆母不断的询问着这些年两人在国外的近况,问题多动应接不暇。
穆清轻咳了一声,给穆母夹了一块肌肉说道:“妈,安歌做了一天的飞机,有什么话咱们以后慢慢问,先吃饭。“
穆母看着有些寡言的安歌,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穆清见此,朝着安歌看了一眼,安歌??迟疑了一下,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到穆母的碗里,有些艰涩的说道:“妈,你吃。“
穆母因为这一声“妈“顿时就红了眼眶,哽咽的将她夹过来的菜咽了下去。
安歌对眼下的这种情况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眼巴巴的瞅着穆清。
穆清夹在中间,无奈的沉了一口气。
饭后,安歌站在卧室里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走到了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色。
“不要贪凉,上次感冒半个月才好,你又忘了。“穆清上前将窗户关上,说道。
安歌转过头,看向他:“穆清,明天我想去一趟墓园。“
穆清替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安安,你现在就是安歌,是穆家的大小姐,你想要去什么地方,想要见什么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有哥哥在。“
安歌鼻子有些酸,她扬了扬头。故作不在意的模样。
穆清看着她精致的眉眼,瞳孔中是追忆也是眷恋,他低头在她的眉心轻轻的烙下一吻:“晚安。“
??
次日,安歌在花店精心挑选了新鲜的花束,去了墓园。
她将鲜花放到墓碑前,有些胆怯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良久以后才轻轻的喊出:“爸,妈??你们还能认出我吗?“
“我是??我是??“她唇瓣颤抖了半天,眼睛红的活像只兔子,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眼泪落下。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你们??你们,一定很生我的气,对不对?真的对不起??我,我是安安啊??“
是你们的安安啊。
我的模样变了一些,你们,还能认出我吗?
风扬起树梢,“沙沙“作响,似是给她回应。
安歌哭着也笑着,念念有词的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他们听。
三年前,她被纪婉儿注射了药物,身体不能动弹,直到第三天到来的时候才渐渐的恢复了知觉,她用身体撞掉了桌子上的水杯,用碎片一点点的磨开了绳子。
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前脚逃离了虎穴,后脚就进了狼窝。
两名绑匪冲了进来,还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在两相冲突之下,她得以逃生,但是脸上和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而那个被绑架的女人,并没有那么幸运。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死一伤,绑匪见闹出了人命,仓皇而逃。
家属带着赎金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李十安因为还有一口气在,被侥幸救活。代替死去的那人活了下去。
这个不幸死去的女人,就是穆安歌。
活下来的是,李十安。
穆安歌整容成癖,所以因为面部受伤做了点微调的李十安,完美的代替她活了下来,而这个秘密,除了穆清,没有任何人知晓。
这三年,她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除去当年身体上透支的伤痛,烙下的病根,还有??心理上的疾病。
三年前的那几个月被囚禁被背叛被利用被身体虐待的记忆,根深蒂固的埋藏在了她的心灵深处,以至于她陷入了长时间的睡眠紊乱,情绪不稳,对生活对人生统统失去了兴趣,她陷入那段沉重之中无法自拔。
穆清给她请了心理健康方面的专家,但是人的大脑构造何其复杂,就算是再高明的心理医生能做的也只有辅助,能让她真正走出来健康起来的,只有她自己。
但她??
可能是因为曾经太过努力的想要好好活下去,以至于将所有的勇气和信心都用尽了吧。
如今的李十安像是个漂亮的瓷娃娃,我见犹怜却再不见当初的锋芒。
她在墓园待了很久,直到泪眼惺忪中远远的看到了一道走过来的身影,这才蓦然站起了身。围上丝巾,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林遇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着一步步靠近墓碑的方向,昨天那种心脏紧锁剧烈跳动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起来,他加快了脚步,看到了墓碑前放置着的新鲜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