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贺山想接过尘尘，尘尘却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他略微皱了皱眉，“我是你爹，你躲……”
话未说完，林湘南冷冷地扫了过来。
“哪条律法哪条规定规定了当儿子的就要跟爹亲近？你为他做过什么？就因为你是他爹，他就要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贺山，你别忘了我们的协议！”
贺山没防备林湘南忽然发火，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那里，脸上更是挂不住，这两年，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也不曾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过他。
夫妻俩四目相对，尘尘又转过了身子，也抻着脖子瞪着贺山，“不许你欺负我娘！”
“你是他爹怎么了？你抱过他一天吗？哄过他一次吗？贺山，你要是想亲近孩子，你就好好说话！你不想亲近，就别亲近，没有人非得强求你！你要做不到协议上说的，咱们俩现在就拿上证件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去！也不用等那一年了。”
看着母子俩一模一样排斥的眼神，贺山怔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林湘南今天回来得如此痛快，原谅得如此容易，不是因为她真的原谅了，而是因为那份协议。
有那份协议在，她认为自己得到了应得的东西，所以其他都无所谓了。
只要忍过这一年，离婚即可。
这个认知叫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但他昨天能问的已经都问了个遍，实在想不出林湘南为什么非要离婚。
这时，尘尘挥舞着他的小拳头，又喊了一嗓子，“对，离婚！不等了！”
贺山又尴尬又恼怒，背在身后的大手不断地张开又合上，反反复复。
见他无言，林湘南并不意外。
上一次，在她短暂的一生里，真正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再揣测他的心思，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郁闷，还是生气。
只要他出现，她就小心翼翼的伺候，曾经的她，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她小心翼翼，却甘之如饴。
可是，她终究也没有看懂过他，他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这样的沉默着。
上次见面谈离婚，他们都很公事公办，如今，算是恢复了常态。
林湘南摇了摇头，甩掉习惯性揣测贺山心情的想法。
“有一件事，不知道贺泽宇他们跟你说过没有。在你回来之前，我与贺泽宇等人，单方面分家了。”
贺山立刻看了过来，虽然不曾说话，但林湘南一眼就看出他并不赞成，似乎在说她这事做得不对。
林湘南没有理会他的脸色，继续说：“现在你回来了，我也是告知你一声，我与他们分家了，从今以后，不会再管他们的事。至于你管不管，我不管。”
“这怎么行？”
林湘南没理他，抱着孩子越过他往回走去。
贺山几个箭步跟上来，“这不合适，湘南！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们纵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教就行了，哪里有把还没有结婚的弟弟妹妹分出家的？你这样做就不怕被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湘南的眼神便冷冷地扫了过来。
“我不怕。”她说。
贺山愕然。
“我现在只想保我和尘尘的命。”
贺山她都不想要了，更何况是贺泽宇那几个添头。
“……”
他明显还想再说什么，但林湘南抱着孩子快步走在前面，没有给贺山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