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子再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一次,他说话时连脊背都挺直了,端正许多。
“那殿下认为大越如今,在内有无什么困境?”
这个问题,贝婧初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如上一个论题说的那样。
问题显而易见,要改变才是难事。
内忧外患,内忧永远要向着外患让步。
“其实,大越想要改革,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前朝末年,人丁有四千六百万人,户籍九百万。”
“然,越朝正值鼎盛之时,至少,比起前朝末年,不知繁盛了几何。”
“但户籍只有三百万。”
“这个数量定然有错,证明逃籍之人,数不胜数。”
“连记录户籍之事,都无法贯彻执行,那么改革政令,更是难上加难。”
“大越如今,最艰难的地方,我认为是这里。”
贝婧初走后,几位夫子在茶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舒夫子甚至让旁边人掐他一把,感到了疼,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我真的没见过,一个人能这般七窍玲珑,见微知著。”
“只希望不要是纸上谈兵。”
另一夫子不同意了:“舒兄,博堂不就是为了测验这些学生们能否将学到的东西灵活地用上吗?”
“这般奇才,定要好好地教,切莫成了伤仲永才好!”
舒夫子却更悲观了。
“如此神童,却偏偏是生在皇室,又是个公主。”
“吾等耗尽心血教出来了,却不能入仕,造福黎民。”
“明珠暗藏,不是更让人心痛吗?”
室内的几人全然沉默,良久之后,舒夫子自己却长舒一口气。
“罢了,公主殿下既有不世之材,想必,真到那时,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以后的越朝,是这群孩子的事,我们就看着,将来会发生怎样的天翻地覆吧。”
不管怎么说,能得一个聪明的学生,还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