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追,你看那个黑黑的东西,像不像是个人?”
受悲痛的感染,陆仁亿也不由自主的垂下泪来,但比起伤心欲绝不能自已的村民来说,他还有七分的理智。
巡视焦黑麦田时,瞬间就被一块不一样的凸起吸引了目光。
拉着邵追一同过去查看。
临近了,陆仁亿更加确定,这块黑凸起还真的可能是个人。
“检查下,有谁家丢人了吗?这里有个人被烧死了!”
陆仁亿的话引来了尽力收拾悲痛的大队长和村支,其他的人,只是互相看了看,确认家人都在,有个心安就好。他们没有更多的心情去关注别人家的家事了。
大队长点了点人头,对比着一坨黑的体型,算了算,村里的成年人基本都在这了。
“看样子不是村里的人。”
邵追皱着眉找了根被烧得焦黑的的枯枝戳着那一坨黑,
“有没有可能,火就是这家伙放的,结果麦子易,火烧起来后他没能跑得出去。”陆仁亿猜测着。
“不是没有可能。”
“呃……啊……”一坨黑动了动,发出虚弱的呻吟,
“居然没死!”闵白行凑了过来,顺手给一坨黑作了下检查:“外皮肤灼烧是严重了些,但心脏跳动有力,是还没死!”
“有认识他的吗?”邵追问。
大队长、村支和人打交道惯了,可也没办法从一坨黑漆漆里看出这到底是谁。
麦子被烧,大队长心中就充斥着一股怒气,一坨黑成了他发泄怒气的出口:“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他烧了我们村的麦子,要么赔!要么……”
偿命二字,大队长没说出口,这不符合他村干部的身份。
“大队长!真是他烧了我们的麦子吗?”原本伏地痛哭的村民不知何时围了过来。
“这……”大队长是倾向于就是这个人烧了他们的麦子。
但他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就是他干的。
自己说说还好,他可不敢在村民面前确确的说,就是这个人烧的麦子。
沉浸在麦子被烧悲痛下的村民们爆起分分钟能让这个人魂归西天。
大队长的迟疑,被村民理解成,就是这个人烧了快收成的麦子。
民情激愤,
“就是他吧!”
“是他吧!”
“是他!”
“是他烧了我们的麦子!”
“他肯定是上河村的!我听他们说过,不会放过我们河间村的人!”
“他不让我们好过,他也别想活!”
一句盖过一句话语变调成了尖叫,
“打死他!打死他!再赔500我们也不怕!”
“冷静,冷静!也有可能不是他干的,”陆仁亿劝着,村民狰狞的面孔黑沉成一片,聚集起来的怒吼声更是令人心惊,说是下一刻,一坨黑惨被分尸了,也有可能。
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盖棺定论啊,
如果这人就是单纯的倒霉,在火烧起来前就在地里了呢?
但陆仁亿在村里并不是能服众的邵追,也不是因医术好人缘的闵白行,他的劝慰并不管用。
“不是他,他怎么会在麦地里?还被火烧?就是他!”
“让开,我们要打死他!让上河村的狗杂碎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跟他们势不两立!”
有个陆仁亿在村里见过的老婆婆,她像头牛一样撞上来把他撞开,
“你自己有钱,可以躺着享福,我们呢?我们就指望着这片麦田过日子,他把麦田烧了,我们下半年吃什么?我们全家吃什么?可怜我的孩子孙儿啊,才刚出生,下半年可怎么过啊?
你替他说话?你是要替他养我们吗?还是要看我们全村人活活饿死?”
张了张嘴,陆仁亿被婆婆的句句诘问,字字哭诉,堵得说不出来话,
他只是……
只是在真相未明前,拦了一下,
挠头,啊,这么严重的吗?
他、他错了吗?
嗫嗫半晌,才说:“打死他,麦田也回不来……”
何况也有可能不是他,真动起手来,一坨黑焉能还能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