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的出国手续，我已经帮你打好招呼了，你去一趟派出所，配合完成手续就可以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国？陈主任告诉你的？”叶枫问道。
李局长点了点头：“是啊，他怕再拖下去，办手续的时间来不及，就直接来跟我说了。还有你的编制，等你回来之后，应该就能落实了。”
尽管知道李局长此举有收买和讨好的意味，叶枫还是感谢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还有一件事，你们想要找到CT机的国外厂商，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不过对方并不是很愿意来。经过我们协商后，他们同意来，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叶枫好奇道。
“对方要求我们指出目前的CT参数存在的问题，以及调整参数的目的，否则就要我们承担技术人员的来回费用和顾问咨询费。”
“这不太对吧？”叶枫疑惑道。“难道当初引进的时候，合同里没有规定好CT机器后期的维护和保养吗？这应该本就属于他们的基础配套服务吧！”
“维保条款当然是有的，只是厂商坚称我们要求调试的需求不符合逻辑，是无理取闹。并且以此为由拒绝配合。他们就是吃准了我们吃不透这台机器，所以才会故意拿这个要求来逼我们自动放弃的。”
“他们这个时候就这么拽吗？”叶枫吐槽道。
这帮国外厂商仗着自己的机器先进，对于医院的需求爱搭不理的傲慢在上一世可没少恶心到叶枫。
一直到国内的厂商崛起之后，医院和他们的地位才发生了逆转，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个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欠揍的死样子了。
“你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来。要是我不能杀杀他们的傲气，他们的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你有这个信心我就放心了。”
叶枫和李局长交代完后，来到了ICU，查看一下那个差点被父母杀死的小女孩，正好遇到了同样来此的陈主任。
“我正想去找你呢！门诊收了一个病人，对方指名道姓地要找你，说是已经跟你谈好了。”陈主任说道。
“是赵老师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这孩子的状况这么样？”叶枫知道自己不能让赵老师久等，于是捡了重要的事情说。
“很不乐观，ICU已经组织三次抢救了，我在想，如果再出现需要抢救的情况，我们还要抢救吗？”
“没联系上这孩子的其他亲属吗，为什么是我们来决定？”叶枫疑惑道。
正常情况下，这个孩子是否要抢救，应该由医生出面告知孩子的情况以及将要面对的风险，孩子的家属商量后告知医生结论。
只是这个孩子的父母……再让他们决定肯定也是不合适的。但是孩子总不至于只有父母这一个亲属吧，怎么也不该是医生来决定才对。
陈主任随后解释道：“警察联系上了这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但是她的爷爷奶奶一直骂这个孩子是丧门星，克了她的父母，害得她的父母锒铛入狱，根本就不管这个孩子的死活，你觉得他们肯出面拿主意吗？”
“真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一家子奇葩！自己儿子差点摔死自己亲孙女，两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把罪责怪罪到这个孩子的头上，真是有够无耻的。”即便是叶枫这样高素质的人，此刻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陈主任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被气得个半死，骂了一圈之后现在才稍稍平复一点。
“这孩子还有其他的亲属吗？”叶枫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但为了辅助下决定，还是问了出来。
“有倒是有，当然也有能分清是非的亲戚。只是孩子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管，他们怎么可能出面。孩子的外公外婆倒是有想法，只是一听说抢救花的钱还有后续治疗要花的钱，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现在这孩子的花费还是记在科里的账上吗？”
“对，不过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即便是我们愿意拿科里的经费留下这个案例，后续的康复治疗我们也都知道是个无底洞，医院是没有办法承担的。”
陈主任的话语一落，整个氛围瞬间被一层悲伤的阴霾所笼罩。
周围的一切都被这股沉重所吞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叶枫凝视着恒温箱中那个被绷带和纱布紧紧包裹的小生命，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她的小手时而轻轻动弹，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的存在，那微弱而顽强的生命力让叶枫动容。
随后，叶枫紧闭双眼，下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主张不再抢救了。抢救的过程太痛苦了，我们已经尽力地保住这孩子的命了。可是按照现在的恢复情况来看，这孩子活下去的可能性并不大。即便是真的活下来了，生活质量也非常堪忧。不如就让她安心地去吧！”
“连你都是这么想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有其他的办法的。”陈主任有些感慨地说。
“还记得吗？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这孩子的一生已经够苦的了。既然明知道留不住，何必让这孩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继续增加他的痛苦呢？人总是哭着出生，送他们能笑着走，不也是医生的幸福吗？”
陈主任和叶枫四目相对，两个见识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的灵魂在此时达成了共识。
陈主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跟ICU交代清楚，如果这个孩子再次出现需要抢救的情况，选择让这个孩子安静地离开。”
叶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便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转而说道：“钱福庆想让我们明天下午帮他做室间隔修补术。手术室我已经问过了，可以腾出一间。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需要你当我的助手。”
“明天下午恐怕不太行，我的手术已经排满了。而且这周，我的手术排期也基本都排满了。”
叶枫有些头疼地说道：“那看来只能延期了。这样算下来，得等我们从国外回来之后再给他安排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