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动手,即便真坐上了那梦想许久的龙椅,也坐不稳。
但心中那股杀气,如野草般疯长,理智被一点点蚕食。
众人也都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投向钱宏。
莫非是……
“我们此刻不宜明着反,也没有合理的名头嘛。”
钱宏笑笑:“假设宫中有变,小皇帝年幼又无子嗣,国自然不可无君,王爷身为皇亲,在京畿之地,自然是最佳人选。到时候振臂一呼,大势所趋,无人能敌。”
“此计甚妙!王爷可借地理之便。不过得防着楚王,万一他率军回京,就是个不小的麻烦。”旁边一人点头赞同,同时提出了顾虑。
“因此,此计须速战速决。小皇帝一旦有恙,王爷需雷厉风行,迅速控制京城。待大局已定,楚王即便不甘心,也只能俯首称臣,不然便是悖逆之举。”
钱宏缓缓道来,边说边细细思索其中的门道。
此时,宣王也渐渐冷静下来。
沉思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挥手示意,对钱宏说:“此计可行,那些沉睡多时的棋子,也该是时候活动活动了。切记,行事要万分谨慎,不可留下丝毫痕迹。”
钱宏咧嘴一笑,抱拳道:“成了!”
话落,他并未即刻转身,继而开口:“王爷,此策可行,但在此之前,尚有一事,需劳烦王爷出手。”
“嗯?”
宣王的目光中带着疑惑投来。
“楚鹿闻此人,外显狂傲,然而细察诸多事迹,其内必藏玄机,王爷于东厂所受之辱,若一味隐忍,反易惹其猜忌,心存戒备。”
“我们须得先布下迷雾,使其放松戒心。”
“王爷不妨高调行事,牵扯其注意,如此一来,我等行事更为便捷。”
宣王面色微沉,显得不太愉悦。
身为尊贵亲王,权柄在握,竟要在一名宦官前蒙羞,还要闹上朝堂,这不免落人笑柄。
这也是他从未考虑直接对抗楚鹿闻的原由。
有仇报仇,若是有怨便抱怨。
稍遇不顺,便在朝堂上叫嚣争执,那不过是那些迂腐官员的行径。
但他明白,钱宏所言不无道理。
自与楚鹿闻交锋以来,吃的亏何其多,甚至倾云宫突然倒戈,依附楚鹿闻,至今仍让他费解。
这些,若非手段高明,区区狂傲岂能办到。
念及此,宣王沉声说:“朝堂之事,本王自有安排,宫内行动务必谨慎,不容有失。”
“遵命!”
钱宏二次应诺,随即着手布置。
众人散尽后,宣王独立原地,仰望漆黑的夜幕,低语呢喃。
“侄儿啊,莫怪皇叔心狠,这一切皆是尔等所迫……”
此时此刻,楚鹿闻刚返回东厂。
水过清则无鱼。
朝廷既然知趣,他也无意赶尽杀绝,小事化了,睁一眼闭一眼,亦不失为上策,大不了留待将来慢慢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