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与帝国两个国度。
如非不刻意制造机会,他和商见礼重逢见面的概率几乎为零。
何况帝国那边正锣鼓震天,欢呼那个“攀高枝”的季时冷去世了呢。
透过窗玻璃,熟悉的柏树立于道路两侧,枝桠舒展着奋力向道路上空生长,落下一地斑驳细碎光影。
“时冷,欢迎回家。”季时云透过后视镜,对他说。
这里是联邦,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没有嘴碎的群众,没有聒噪的评价,也没有商见礼。
一切都很好。
——
季时冷走了。
大概是因为灯光太暗淡,商见礼抬头那瞬间,突然看不清床头柜上摆着的合照了。
他此刻才彻底意识到,季时冷走了。
商见礼跪倒在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着相框里季时冷的脸。
猝不及防的在他眼底,棉质短袖化成了修身笔挺的西装西裤,身后宽广的枫树道路收拢,变作看不清尽头的高空。
这次季时冷仍旧笑着,他笑着从星舰上跌落。
商见礼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跪在床边,直到膝盖发麻,后知后觉的钝痛感涌上心头。
似恍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拿起通讯器,拨出了个电话:“楚婉,他……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楚婉一愣,她以为大晚上的商见礼给她来电,是有什么迫切紧急的事情,没想到是来过问季时冷的后事。
要知道商见礼自打上任后,从不过问她关于任何季时冷的事情——关于季时冷,很多事情都是她去安排的。
好比那只手表。
“上将,有个地方比较难办。”楚婉实话实说,“您的母亲,她不同意季时冷葬入商家的家墓之中。”
说下葬,其实根本没找到尸体。
不过用季时冷最常穿的衣服,立一座衣冠冢而已。
商见礼小心地把相框放回去,他向来知道母亲不满意季时冷。
不止母亲,商家绝大部分人都不满意季时冷。
“孤儿”出生,没有匹配的家世背景。
在未因竞赛成绩突出破例被选进帝国一中前,生活在以“脏乱差”著称的贫民窟。
长久无声的对话中,楚婉发现了商见礼的异样,轻声问需不需要换个墓园。
她觉得商见礼并不会因为一个季时冷,和家族闹矛盾。
“葬到皇家墓园。”
“啊?”
“我说他以我伴侣的身份,下葬到皇家墓园。”商见礼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楚婉犹豫着,委婉开口:“上将,如果是为了收获好名声的话,其实没必要将季先生葬到皇家墓园。”
皇家墓园,一旦葬进去,日后就不能再迁坟了。
商见礼作为帝国最年轻的上将,不可能说不再继续娶妻了。
“嗯?”商见礼站起身来,示意楚婉继续说下去。
“季先生在民间的传闻不太好听。”
哪里是不太好听,简直称得上声名狼藉。
“而且您的父亲,已经在着手安排相亲了。”
把季时冷葬入皇家墓园,再续弦的妻子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