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禅林佛寺大厅内。
此刻的大厅内的佛像还略显破旧,佛祖伸出的金手掌都已掉漆,可大冬天的禅林寺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还管得了佛祖掉了层皮的事情。
五岁的缘空坐在大厅的蒲团之下吸溜着鼻涕,翻着手中的佛经。
这一本佛经自已已经读了半年,以自已聪慧的小脑袋,这本早就足以倒背如流了。
但师兄方丈却依旧天天蹲在自已身侧,一直诵读不停,真不懂方丈在想什么。
他多吸两口发现自已小小的鼻子实在吸不住了,目光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身边似睡非睡的方丈后。
缘空果断将鼻涕擦在了手臂的袖子上,反正衣服不是自已洗。
缘空才刚刚小心翼翼擦完鼻涕。
方丈的声音就幽幽的传了出来:
“今天的衣服你自已洗。”
缘空顿觉被欺骗,嘟着小嘴道:“师兄!你没睡?”
“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缘静睁开眼,苍老脸上露出和善笑容道,“你小子,不做亏心事,用得着在乎我睡不睡吗?”
“师兄你自已有修为傍身,寒暑不侵。”缘空委屈道,“你又不让我修,大冬天的我都没几件衣服穿,比狗冻的还惨。”
面对这个话题,缘静仿佛瞬间耳聋一般,连忙摸向一旁的木鱼轻轻的敲了起来。
缘空自然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家师兄不要脸的时候是真不要脸。
反正一问要么就跟现在一样不回答,要么便是说时机未到,总之是一点不肯教。
于是缘空也不纠结这个话题,只是用力拿起厚厚的佛经放在供桌前后,一步一步的向大厅外走去。
缘静听着木鱼声,也听着缘空离去的脚步声。
随着缘空的脚步声不再耳边响起,他也停下了手中的木鱼。
缘静睁开眼,看向供桌上那本佛经。
其实那一本缘空读了半年多的便是禅林寺的最高佛门心经——来自中州的心经。
缘空是毫无疑问的佛子,无论佛法佛理,一触即通,而且天生聪慧。
哪怕此刻的缘静同源空辩法自已也未必辨的过缘空。
最主要的是中州来人确认过了——缘空是天生佛子。
这种佛子本该是十分宝贝的,遇见了几个大佛门都是会争抢的,但缘空却被留在了禅林寺内, 并没有被带去中州大佛寺。
无他。
缘空是天生佛子,但却修不了任何心法。
甚至缘空本身都排斥任何不属于他自身的能量,无论是佛还是仙。
没有一个中州佛寺愿意要一个只会辨经的佛子。
想起这个缘静就有点想发笑,想笑他们修佛全修到姥姥家了。
修佛到底修的是佛心,还是修佛的手段?
不过也罢了,留在这里总比过去受气强。
他们不宝贝缘空,自已宝贝就行了。
那一本佛心经,缘空读了整整半年也毫无反应,想来中州判断是真的。
缘静伸出手摸向那本佛经,神情似笑非笑,最终将那本佛经收了起来。
反正佛说,凡人也能修的自在变化。
不强求,不强求。
缘静看向门外鹅毛大雪,只是小家伙可能要失望了吧。
低眉垂头,缘静转过身去,继续敲那木鱼。
空荡的大厅,此刻只剩这清脆的木鱼声。
缘静不知自已敲了多久,只是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的一声急促寺院僧侣急促呼喊:
“方丈!师叔祖洗衣服洗晕倒了!你快去看看!”
缘静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木鱼锤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