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他的衣襟揪得更紧。
她冷沉沉的迎上修长的凤眸,嗓音也跟着透了几许冷冽:“世子爷戏弄倾月,倾月便也忍了,但世子爷如此拖延时辰,就未将褚言的性命放在眼里?”
他轻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再度拍上了她的,且也并未回答她的话,只道:“松开!”
眼见他眸子稍稍一眯,懒散魅然的语气中夹杂了几许不曾掩饰的威胁,云倾月心底沉了沉,终归是松开了他的衣襟。
他俊美的面上这才滑过几许满意,修长的指尖理了理衣襟,垂眸见衣上的褶皱难以消却,他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随即抬眸朝她望来,懒散随意的道:“你坏我一件衣袍,倒是得赔我一件。”
不过是将衣襟上揪出了些褶皱,便算是弄坏了?
云倾月冷眼观着他,只道这厮故意为难她,但她也并无心思与他多说,只道:“时辰紧急,望世子爷正经些!褚言若是当真出事,世子爷也心有不安,不是吗?”
嗓音落下,她也未观他的反应,转身便朝原路返回。
身后有脚步声跟来,懒懒散散,然而他的步子却是大,几下便行至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彼时,周围花香似乎更甚了些,周围各处仿佛也有隐隐的细碎声波动,云倾月朝周围打量了几眼,入目之处,皆是碎花繁盛,一派好景致,再见那些花朵枝叶随风摇曳,倒也以为周围细碎声不过是风吹枝叶的声音。
相较于她的急迫,身侧的慕祁则是吊儿郎当,俊美的面上并无半分急意。
云倾月转眸瞥他一眼,正好迎上他兴致盈盈的目光,她心底滑出几许咋舌与冷意,一股淡浅的怀疑也逐渐的油然而生。
慕祁与百里褚言乃挚友,然而他对百里褚言,委实是不如挚友那般亲近,亦如此际,百里褚言被人带走,他却还优哉游哉,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再者前几日,他虽是入宫救了百里褚言,然而却能狠心的对他下毒,纵是心有计量,加之百里褚言也知晓,但他下的毒,也委实狠了些。
再者,百里褚言会亲近的唤他
子瑞,纵是百里褚言并无表字,但慕祁也不该生疏的唤他闲王才是,亦如与她云倾月一样唤声‘褚言’,也是极好,但事实却是并非如此,他那一声声闲王,虽并未掺杂尊重,吊儿郎当之意尽显,然而子瑞子瑞,不过臣子,闲王闲王,却是君臣之别。
思绪翻转,起伏不定,正暗自沉默,却闻周围的簌簌声竟是转变成了嗡嗡声。
那些嗡嗡声并不陌生,以前翼王府后院花团锦簇,春花烂漫之际,三两只的蜜蜂萦绕着花团成飞,便是这种嗡嗡声。
然而,此际已是晚秋,照理说应无蜜蜂才是,而今这密集的嗡嗡声,出自何处?
她蓦地回神,目光朝周围打量,并未见得蜜蜂踪影,待视线迂回,却是见身侧的慕祁已是不知从何处拿了根长棍,握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摇晃玩耍。
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凤眸迎上她的,俊脸的面上溢着风流魅然的笑,只是那修长的眸里却几不可察的闪过一缕微光,诡异而又深沉,虽一闪而逝,消逝得极快,然而却被云倾月捕捉到了。
她目光刹那转深,静静的凝着他,低问:“世子爷是三岁孩童么,竟还有心思玩木棍?”
他微怔,随即勾唇轻笑:“还以为你打定主意不再与我说话了呢,怎么,被我风流倜傥的面貌迷惑,又开始对我没话找话了?”
说着,面上的笑容越发的魅然深沉,手中的木棍也越发的举高,又道:“自你我相见,你便一直对我排斥得紧,甚至还恶言相待,踩我脚背,你这般,可是欲拒还迎,惹我注意?”
云倾月脸色一冷,心底委实不畅,“世子爷多虑了。你虽容貌极好,但也非世间所有女子都青睐你。倾月鄙陋,却也正好是不曾倾慕你的那类。”
“你这话可是真的?”他并未有半分恼怒,笑盈盈的问,修长的凤眼差点就要弯成一条线,无端端的给人一种算计与狭长狡诈之感。
云倾月眉头皱了皱,足下步子再度增快了几分,头也不转的淡道:“真假如何,世子爷也该知晓才是。还望世子爷以后放过倾月,莫要再
调侃倾月了。”
嗓音一落,手腕却是被他拉住了,身后扬来他那吊儿郎当且意味深长的嗓音:“你可是倾慕闲王?”
他的话充满了不正经与调笑,浑然如同市井之中的痞子。
云倾月顿时来气。
她与百里褚言之间,委实是青白,纵是她云倾月如今不拘礼数,但百里褚言却是个易于尴尬或羞赧的保守之人。
她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回眸冷眼朝慕祁瞪去,他面上的笑容正盛,那里面充满了她看不透的嬉笑与戏谑,她心底也沉了沉,冷冽出声:“世子爷好歹也是风华年纪,自该懂礼懂事,有些话,还望世子爷莫要信口开河!”
嗓音一出,她目光朝他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一落,冷沉沉的道:“放手!”
这是他第几次对她随意拉扯了?
慕祁此人,的确对男女之妨松懈得很,风流浪荡,只可惜她云倾月即便也不太拘于这些,但面对这慕祁,却是怎么都无法太过容忍与亲近。
“你走得这般快,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我牵着你,也好让你莫要迷路了。”他笑得懒散,手指分毫不松,那漫不经心的嗓音也带着吊儿郎当之意,一双锁在云倾月脸颊的凤眸也洋溢着戏谑与看戏似的微光,委实慎人得紧。
云倾月心底的怒意再度高涨,她抬眸瞅了瞅她那张得意忘形的脸,眨眼之际,已是突然勾唇朝他一笑。
他似是愣了一下,目光也跟着怪异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