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州黑黑的脸都变白了,顿时惶恐起来,“那、那这些岂不是很快就花完了?”
游砚将盒子重新锁好,“知道就好,得想办法。”
但其实,在小青山村,家里能攒下七两家底,也不是容易的事儿。
就好像游家,虽然劳力多,但吃饭的嘴也多,给三个儿子成亲耗干了积蓄,又一个一个地添丁,说不定还拿不出这七两来。
可三个孩子不知道,小小年纪已经感受到了贫困的危机。
游州哭丧着脸,“早知道,从前多跟着爹下田了。”
乡下的孩子,四五岁就能跟着大人去田里拔草,再大些能做的事更多,力气大的扶犁都能学。
游州的力气不小,奈何性子跳脱,比起农活更喜欢去后面山里撒野。
游砚虽年长,却比游州去田里的时间更少,因为家里送他去大青山村的学堂念。
当然,游州也有同样待遇,不过他拒绝三连,看到他头疼。
但游砚不一样,他虽然开蒙晚,去学堂才堪堪一年,却在学堂时常被先生夸奖,说他是个好苗子。
家里除了游南种地所得,苏氏时常会做一些锈活拿去县城卖,他们夫妇都是勤快人,这才有钱将他送去。
“大哥,学堂你真不去了吗?”
游州觉得可惜,他很崇拜大哥,能看得进枯燥无味的还会背会写,在他心里那就是天才。
游砚淡淡道:“不去了,明儿我们去地里看看,二林叔说会教我们种田。”
家里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轰然倒塌,被护在底下还没长成的小苗不得不提前面对风雨,游锦在旁边看得都怜惜,这么大的重担,就压在这样稚嫩的肩膀上。
其中最重的还是自己这个拖累。
好可怜哦。
其实如果没有她,两个孩子的日子不至于这么无望,游家总不会让他们的孙子饿死。
并且他们俩一个念过认得字,一个力气大又皮实,小小年纪已经初具担当,怎么着都能好好长大。
游锦安安静静地看他们讨论该怎么办,心里默默叹气。
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升起炊烟,游州去准备晚食,游砚找出家里的针线,翻出几件破了口子的衣服在院子里缝补。
游锦坐在旁边看他缝,没想到居然缝得像模像样。
“小州的衣服穿得费,时常会被山里的树枝勾破,不敢去找娘说,就偷偷来找我。”
游砚见她难得露出好奇的目光,轻声地解释。
游锦盯着他的手看,大哥的手指修长,食指和拇指指尖的地方有微微凹陷,是用笔形成的痕迹。
她站起身噔噔噔往小房子里去,游砚见状也没拦着,咬断线开始补下一个窟窿。
这是游砚和游州住的房间,并不大,但用一张竹屏隔了一下,里面睡觉外面放了张木桌,旁边是个木架子,摆了两本和一些纸。
游锦走过去看,两本都是手抄的,一本《论语》,一本《大学》。
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写得很省,正反两面都用干净了,一点浪费都没有。
唯一一支笔写得有点秃,墨条也只剩一点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