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歌端起手边茶盏,慵懒的品了一口:“我记得十一岁那年,因为不小心弄脏了大姐的衣服,母亲用藤条抽打了我三十多下,直到皮开肉绽才收手,到今日疤痕还留在身上。”
“那又如何?”她只恨当时下手轻了,应该把这贱蹄子直接打死,也省得今日看其脸色。
“只要母亲让我把这三十藤条打回大姐身上,我必定尽心尽力为她医治,如何?”
“什么?!”姜淑如同被踩到了尾巴,尖叫一声站了起来,“小贱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妄想着打我的春儿!”
知夏生怕她又像从前一样动手打骂小姐,即便很怕,还是怯生生护在了柳凝歌面前,“小姐现在是王妃,你不能对她不敬。”
“呸,不过是个送去冲喜的卑贱庶女,秦王一时兴起拿你当个暖床的物件,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今日你治也得治疗,不治也得治!”
“砰——”
杯盏重重落在桌上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姜淑整个人打了个冷战。她看着柳凝歌望不到底的眼眸,大冬天的,后背渗出了一层汗。
该死,刚刚竟被这贱人气昏了头了!
“母亲,您不妨猜猜,若是方才这番话传到秦王耳朵
里会怎么样?”
“……”
若真被他听到,这颗脑袋肯定保不住了。
姜淑迅速恢复了理智,拿出了最后的筹码,“凝歌,难道你不想让你小娘的牌位入祠堂了?”
果然,柳凝歌听完后,神色凝重了不少。
她得意一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坐回了凳子上:“这么多年了,你小娘的牌位一直孤零零放在城外寺庙内,想想都觉得凄凉,只要你答应帮春儿医治,我就让她入柳家祠堂,如何?”
人都讲究落叶归根,那下贱妇人死都不能入夫家祠堂受香火供奉,恐怕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柳凝歌是那贱妇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舍得生母成为孤魂野鬼?
原以为小贱蹄子听到她的提议后会感激涕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没想到,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城外寺庙没什么不好的,小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回到相府。”
“你疯了不成!那可是你的小娘,难道你甘心让她无名无分的流落在外?!”
“人死后化作一捧灰,什么都不剩下,供奉不供奉的,不过是后人求个心理慰藉,没有任何意义。”
姜氏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她。
这贱蹄子难不成着魔了?竟
然连这种荒诞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你为了报复春儿,连自己小娘都不顾,真是比蛇蝎还要狠毒!”
“论起狠毒,谁能比得过母亲?”柳凝歌勾唇一笑,“不过说句心里话,我现在一点都不怨恨你,反而觉得你很可怜。”
“我是相府夫人,娘家势力庞大,何来可怜?你少在这里乱嚼舌根!”
“你虽是父亲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得到他的真心对待,甚至不如一个妾室受宠。”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下的刺在姜淑的心窝。
“京都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管你防的多严实,迟早有一日,会有女人为父亲生出儿子。到那时,你在相府的地位恐怕要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