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惊的都失了声,不消片刻又响起更加热烈的喁喁私语。
侄媳妇要变媳妇,这可是逆人大伦,为人不耻啊!
慕南砚本人则是蓦然抬眸,食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深深凝着她。
“姐姐,那可是国公府的长辈,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爹娘知道怕是又要操心了,可怜他们临行前还在苦口婆心,要我们姐妹二人安分守己,孝敬长辈。”
一道轻柔甜腻的声音响起,许蔓汐也半掀了盖头,柔声细语中却句句讥讽。
许知念不紧不慢,掷地有声:“你我同出尚府,慕玉安今日此举并非只是羞辱我一人,更是羞辱整个尚府,你倒是孝顺,竟半点也不用顾及爹娘的面子。”
众人讨论的对象随着这话换了人,看来这真千金也不是个善茬,比戏子还会演。
许蔓汐被各类眼光扎的腔子几乎冒血,吞下口中的血腥气,委屈道:“姐姐勿怪,你替我在爹娘膝下享了十六年的富贵,我自小在乡野长大,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道出嫁从夫。”
许知念淡淡的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在埋怨爹娘不曾教养,才让你这般粗鄙不懂礼?”
许蔓汐指甲深深嵌入
掌心,泫然欲泣:“姐姐是在怪我不该以平妻的身份与你一同入府?可你之前不是答应过吗?玉安哥哥心疼我,要你为妾,我也始料未及啊。”
许知念声音无悲无喜:“所谓平妻,也不过一个妾而已,当初我若不答应,你今日能站在这里?”
许蔓汐指甲啪一下断在掌心,又想到什么似的,眼底泄出几分得意:“姐姐还是莫要闹下去了,你当众悔婚,爹娘不会同意的,何况离了夫君,又有谁会娶你?”
爹娘和她一条心,她敢悔婚回去,就会被立刻送回来,到时候就该把这贱人从原本的贵妾贬贱妾了,她想怎样收拾这贱人都可以。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恼怒都化为了兴奋得意。
慕玉安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来,脸上写满嘲弄,他倒是要看看,她这般自取其辱,等下会如何痛哭流涕,祈求他的原谅。
许知念目光灼灼的望着慕南砚,握紧满是汗水的手心:“慕公子,你国公府在我大婚之日如此羞辱我,你作为长辈,合该给我个说法,赔我一位夫君。”
慕南砚身份贵重,情绪难以捉摸,她如今也在赌,赌他愿意为国公府收拾烂摊子。
众宾客皆是倒吸一
口凉气,这假千金疯了不成,竟真敢当众改嫁给未来叔叔,简直不知羞耻!
慕南砚像是听不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垂眼对她对视,嗓音清润:“你可知我生下来便中了奇毒,注定命不久矣?”
许知念颔首,语气坚定:“你们国公府已把我迎出门,断然没有我一人回去的道理,慕公子除了身子不好,却是连中三元,采斐然,又通情达理,自然比阿猫阿狗强上百倍。”
“你可愿意娶我?”
慕南砚反复摸摩挲着扳指的手一顿,眸似深潭,幽深晦暗,一眼望不到底。
“可。”
仿佛热油中砸进一滴冷水,整个成国公府外都沸腾起来,流言蜚语带着足以灼烧人心肺的温度砸至二人身上。
轻风吹过,许知念身上一凉,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里衣已经汗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