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浩南病了。
整个朝野的人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据御医说病的还不轻,像是长期忧思导致的。宋初在心中叹气,上一世的宇浩南英明一世,却也是病死的,看来宇浩南的病已经很长时间了吧。
太子每日在宇浩南面前尽孝心,皇上却总也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皇后得知皇上心情郁郁,便亲手做了羹汤给宇浩南送去。
皇后踏进宇浩南御房的时候,他还在朝着御医发火。
“寡人的病,莫非是治不好了?”宇浩南尽管生病,声音也还是不怒自威:“既是治不好了,你也不必每日端了乌黑的药汤给我,不如告老回乡去吧。”
没治好皇上的病,谁还能告老还乡?刘御医擦了把脸上的冷汗,恐怕小命都要不保了。
“皇上不必忧心,按时喝药并总是会好起来的。”皇后笑吟吟地看向宇浩南,“臣妾听闻皇上最近食不下咽,恐有碍龙体,特煮了一碗羹汤来给陛下。”
刘御医早已识趣地退下,只剩下神色怡然自得的皇后和脸色阴沉的皇上
“没有通报,皇后是如何进来的?还是说,就连朕身边的人都被皇后收买了呢?”皇上冷笑一声,病态的脸上层层围绕着一股黑气,竟是再支撑不久的样子。
“在臣妾面前,皇上可以放下一切的伪装了。”皇后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羹汤放到桌子上,“这是不是说明皇上还是有点心悦臣妾的呢?”
眼见宇浩南脸上怒气越来越严重,皇后轻轻揭开桌子上的羹汤吹了吹,素手拿起勺子送到宇浩南的唇边:“这可是臣妾亲手熬制的,代表着臣妾的心意呢。皇上,你就用了吧。”
“当啷!”
勺子连同一整碗羹汤摔在地上
,顷刻之间便染在了皇后华美的衣服上。皇后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遗憾的笑意,仿佛丝毫不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弄脏了:“都洒了,好可惜。”
“皇后,你想我死。”宇浩南自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暴怒的表情显而易见,竟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皇后的脖子,像是要将皇后掐死一般。皇后纤细的脖颈中发出“咯咯”的骨骼碰撞声响,不自觉间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却依旧痴痴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半晌,宇浩南方才将皇后松开:“疯妇,滚开!”
“我就晓得,你一定不舍得杀我。”皇后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之间是说不尽的风情,“那羹汤比竟未曾喝到,当真可惜了。若你尝了就会知道,可是跟她当年做的一模一样的呢。”
宇浩南闻言,勉强压制住心中怒火:“你若现在就走,我可以不杀你。”
“臣妾告退,望陛下保重龙体,早日康复。”皇后一笑,也不在意宇浩南的说辞,盈盈一拜便退下了。
宇浩南望着地上的残羹,喘了许久方才缓过气来。偏房里转过一个五官极不起眼的太监来,蹲下身一点一点地收拾着地上的残渣。宇浩南望着他,半晌道:“吴钧,你说我是不是病糊涂了?”
那太监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于皇上会这样问,垂首道:“皇上一向是个极有主意的。”
宇浩南叹口气,自锦盒里拿出一枚药丸吃下。他自知已无多少时日,越是向着死亡靠近却越没有害怕的感觉,甚至还有隐隐的解脱感和期待。
若人真的有来世,那么他说不定还能遇见她。他这一生活得太累太不容易,反而不愿所谓长生不老。只是他走之前,必须做一件事。
那太监抬起
头定定看了宇浩南一眼,也未说话便退下了。他早年跟随皇上太久,几乎知道了所有不该知道的事,皇上驾崩的那天他必定也活不长久,如今还是少说话的好。
一幅美人画卷在桌子上被轻轻铺开,半晌只余下一声轻叹,说不尽的欲说还休。
……
一年一度的狩猎节就要到了。
宋芊芊特意花大价钱做了一身狩猎的衣服,那图云晓见过一次,回来啧啧地说,穿上准跟仙女似的。
过了两天云晓便看见自家小姐拿了一身穿过好几次的素净颜色衣服出来,今年狩猎就穿它吧,干净又耐脏,穿着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