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头戴金步摇手着血色翡翠玉镯,笑盈盈地朝她走了过来,这人正是谢婉眠的手帕交,当今国子祭酒的女儿——殷宁。
殷宁来这营帐和自己家似的,直接坐在了小桌旁的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要是我今个儿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日后都不来找我呢?”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一起上的女学,感情自是比家中姐妹要好。
只是上辈子两人因为着各自家事越来越多,而她当时被困在了名为‘孟鹤卿’的囚牢里,两人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现在想想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谢婉眠给她把糕点端了过来,赔罪道:“我这些日子也给忙忘了,一开始是打算去找你来着,这又是结婚又是回门的,好半天没换过神,等到回过神,我的宁宁这不是来找我来了吗?”
殷宁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大口,里面是她爱吃的咸蛋黄味,她开心地眯着眼,咕哝道:“给你新婚时送的那粉色大珍珠收到了吗?”
想起那颗大珍珠,谢婉眠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也只有殷宁才会送那么大的珍珠,当时织拾打开盒子还好一顿吃惊,说这‘珍珠比奴婢的两只手都要大。’
“收到啦,多谢宁宁。”
“嗐,跟我不必这么客气。”说完这话,她又朝四周看了看,“话说你家那位呢?”
“他去面见圣上了。”谢婉眠笑着回道。
“你们家那位不仅生的好看俊美人还受圣上赏识,我们家那位……唉,不说也罢,容貌虽是不及你家那位,但也算是清秀,可惜政绩平平,倚仗我父亲他才堪堪坐稳翰林院编修的位置,日后他的官途也不知该怎么走了。”
“还有我那婆婆也是个泼皮,要不是看在我夫君对我好的份上,我非把她气死不可,近日来她还想着给我夫君纳妾,真真是欺负我还没怀上孩子呢。”
说到这儿,殷宁叹了口气的满脸通红,连吃糕点都带着些许愤愤不平来。
谢婉眠轻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莫要生气,身体是自己的,气到了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眠眠,你说我当初嫁给他选择是对的吗?”话及此处,殷宁眼中多少有些泪光闪烁了起来,“他家境不如我家,对我好可他也事事都听母亲的,但他母亲是个商户人家的小姐,不能给出什么好意见,还导致他的仕途越走越窄了。”
“听闻他母亲要纳妾,他竟也答应了,还打着是孝顺母亲的名义……”
谢婉眠看着殷宁眼中一片惘然的神色,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她握着殷宁的手,心疼道:“不论对错,你应该看开点,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没一个好东西。”
殷宁听到这话,很是赞同,“不过,你家那位对你我瞧着不错啊,只是不知道婆婆待你如何。”
谢婉眠喝了口茶,回:“和你那婆母也大差不差了,我不是她心中的好儿媳。至于夫君……也就那样吧。”
她轻垂着眼睫,心里五味杂陈,想起前世她无数次的追随着孟鹤卿的背影,无数次被婆母欺压、被小姑子嘲讽,甚至在她怀孩子的时候,小姑子也不知轻重,要把她母亲赠给她的遗物拿走。
她当时不肯,小姑子告状,婆母上来就给扇了一巴掌,叫她在雪地里站半个时辰,知道何为长幼尊卑。
那时她需要孟鹤卿的时候,他却独坐明堂,忙于处理政务抽不开身,为了他的大理寺少卿之职,为了他的前途……
“为何说孟鹤卿也就那样?这是何意?”殷宁不解道。
谢婉眠轻笑着道:“有他没他,其实大差不差,在他眼中可能我还不如那仕途重要也不一定呢。”
月色皎洁,浓重的夜幕如泼墨倾洒在天穹上,孟鹤卿负手而立在营帐外,他仔细听到了谢婉眠对他的评价。
“有他没他,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