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鱼铺虽小，可气味却是十足的刁钻，虽然现在不成气候，但以后能威胁我的饭馆，我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这很奇怪诶，你如果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去陷害那些和你差不多的饭馆，对付那些饭馆对你更有益吧，”姜沅问道。
“你懂什么，”掌柜冷哼一声：“我们这些店相互掣肘，对彼此的菜色也都知根知底的，就只有那一家突然冒出，吸引了那么多的客人，在我店里，我时常能听到那酸菜鱼的名声，实在刺耳。”
“那你怎么不去找那做酸菜鱼的请教学习，却要做出这种下作事。”
“我的餐馆这么大，我凭什么要纡尊降贵地去找一个小铺子商贩学习，有辱我的身份。”
……感情是她的铺子太小，还不够资格让他踏入呗。
姜沅满脸无语，但她一边无语一边又不太相信掌柜的话。
倒也不是她对掌柜多么了解，主要是她不相信如果掌柜的是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成为秦珩的朋友。
果不其然，高回舟突然出声：“掌柜的，长话短说吧，我知道的可比你想的要多。”
掌柜的声音一顿，他看向高回舟眼神透着些许不悦：“既然你们不信我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想报官就报官，想我给你们钱也可以直说。”
见他这模样，高回舟轻啧一声，也是透着几分不耐：“你家的菜太难吃了，因为这件事还耽误我好几天我很不爽，你要是直接说，之后要怎么处理你看在她们的面子上我不动手，但你要再给我扯东扯西，她们说的话可不管用了，你知道的，就算没有你，查出结果来也无非再耽误我几天，但到时候，你和你想要包庇的那个人可不会好受。”
他言语张扬，此时才显示了几分往日被压抑的脾性。
姜沅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时候的高回舟更像初见时，那时候他拿刀抵着她的脖子，威胁自己带他下山。
不过那时的高回舟应该也有所收敛，无论是语气还是话语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姜沅的目光，高回舟威胁掌柜的时还能抽出眼神看了姜沅一眼。
但这一眼中却没了方才的不悦，姜沅甚至还看到高回舟朝着自己挑了一边眉。
所以……那模样是装出来骗掌柜的吗。
姜沅突然又有了几分紧张，如果高回舟是在虚张声势，那她也不能露出半点的不安被掌柜察觉。
于是，掌柜的看着高回舟和姜沅一个比一个直的脊背，一个比一个有自信的面容，一个比一个看着胜券在握。
他叹了口气，随着这口气叹出，他强撑着的肩膀也微微塌了下来，显出无尽的疲惫来。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他态度有所软化，姜沅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自己做过的事我自己也认，只是……”他看向了秦珩：“我最愧对的是你，我实在不配和你再成为朋友了。”
姜沅在那边抬头挺胸故弄玄虚，那边的高回舟却理直气壮地催促：“说半天了，说重点。”
掌柜倒是很配合，但在看向高回舟时又道：“我去请人查过了，那药虽是毒，但不会置人于死地，吃药的那人理应好好的，他的药费我会出，对那卖鱼姑娘的损失我也能承担，只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去告发我身后的人，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
高回舟眉峰一挑：“没想到你对那人竟如此情深义重，但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既然能想出这种下做事，就该想到会被人报复。”
掌柜的脸色冷淡了下来：“她的错误我一人承担，无论有什么事，找我就是了，我的要求只有这一个，你若是不愿意就请回吧，我是相信你的本事，但你若是敢伤她，我立刻在府衙撞墙自尽，你们过来无非是想为那卖鱼的姑娘讨个公道，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就算舍出这条命也要让那姑娘的店再也开不下去。”
“你倒是重情重义，”高回舟声音冰凉：“那你可知那姑娘无辜。”
掌柜态度丝毫不让：“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只求来世做牛做马赎罪。”
高回舟看向了姜沅，姜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高回舟脸色很臭：“我答应你，不伤害你幕后指使，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掌柜点了点头：“我观你身材魁梧举止不凡眉宇间有贵气，身份应该不简单，想必断不会做出那种毁约的小人行为。”
就算高回舟都松口同意了，可他还要再吹捧一番让高回舟陷入毁约就是小人的情形当中，姜沅这下更加好奇了，这幕后指使究竟是谁，怎么就能让掌柜这么死心塌地，而又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我本想让这件事随着我一起进棺，但无奈受你们威胁，为了保护恩人只好说出这件事，让我做这件事的人，正是城西林家的大小姐林曼柔。”
林曼柔？？！
姜沅一愣，但若按照这往下想，那一切倒也能说得通了。
若问这世上最讨厌她的人，那绝非林曼柔莫属，可是……林曼柔是怎么知道她开了家小铺子，又是什么时候决定这件事的。
姜沅看了高回舟一眼，从他眼中看出了嘲弄：“竟然是她，你可真是成天被人惦记。”
姜沅翻了个白眼：“这惦记搁你你要不要。”
从几人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她们说认识林曼柔的，掌柜不由道：“你们和林曼柔小姐，有什么矛盾吗。”
他看向了秦珩，自觉秦珩这个乡野汉的朋友怎么可能和林曼柔那千金大小姐有所瓜葛。
高回舟道：“既然你认识林曼柔，那你一定知道她和某个人抱错身份调换十几年这件事吧。”
这件事当时热度不小，掌柜自然有所耳闻，此刻这么一听，心中生出几分猜测来。
高回舟指了指姜沅：“喏，这倒霉蛋就是那主人公之一。”
但听到这句话，掌柜的瞬间面色大变，他指着姜沅眼中是让姜沅莫名其妙的愤怒：“你…竟然是你，早知道是你，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寻到机会报复曼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