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大胆公孙璃,陛下来了,还不快快行礼!”
站在一旁的郝连澈一颗心又狂跳了起来。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假冒公孙璃,那慵懒又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是易容能够模仿的,真的是他!他竟然真的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天牢里!
此时摄政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表情很是得意。
霎时间郝连澈的视线就和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此刻正眯着眼睛的公孙璃来了个对视,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公孙璃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是在嘲笑他吗?
还不等他确认,那视线又移开了,变成了迷茫,甚至还带了些许调笑的意味,“哟,都来了?”
内侍监一听,嘴都要气歪了,“大胆!见到陛下了还不下跪!”
和气急败坏的内侍监不同,皇帝郝连政的脸上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晏七七身上扫了一下,又随即移开,“公孙璃,今日申时一刻,你在何处?”
大概是公孙璃嫌弃自己的坐姿不够优美,他竟
然将半个身子都依靠在铁笼子边上,笑得邪魅妖娆,“陛下您这话问得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郝连政似乎是没看懂他的戏耍之意,也被人搀扶着坐在了凳子上,声音轻缓,“如实回答即可。”
“那我得好好想想……”
公孙璃的眸子在一屋子人的脸上逡巡了片刻,随即又恍若无事的移开,至始至终都没看晏七七。
看够了也想够了,他慢吞吞的开口,“今日申时一刻,我吃了那个狱卒送过来的馊馒头,害得我拉了肚子,恭桶里的秽物还在,陛下要不要看看?”
“来人啊,给我掌嘴!”内侍监忠心护主,见公孙璃口无遮拦敢戏弄陛下,怒从心头起,便想给公孙璃一点颜色看看。
没想到陛下恍若未闻,还是没有生气,转头看向晏七七,语气更加温和些,似乎在求证,“安和公主,你刚才说晏国使臣团的侍卫是中了公孙璃下的毒,可如今你也看见了,他一直在天牢,想要下毒恐怕也分身乏术。”
此刻没人想到,郝连政的心里要乐开花了,他没想到如此轻松,就能借
晏国使臣之手将晏七七这颗碍眼的软钉子拔了,还真是大快人心。
“陛下,公孙璃没有作案动机,不代表他的同伙没有,他一向和摄政王府走得近,想来王爷也是知情者之一!”
此话一出,要不是郝连政极力想要忍住笑,他真要怀疑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是传言中古灵精怪的安和公主了。
蠢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之前他还怕自己偏袒的太明显会引起她的怀疑,如今看来,也是不过如此。
“七七,你在说什么?”太子郝连澈有些着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他控制,尤其是今天的七七更是奇怪,竟然没有一点提防之心,好比眼前看着平实的地,一脚踩下去发现是淤泥,想要抽出腿,发现根本已经来不及。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法言说的恐慌。
摄政王好好的在一边看戏,见晏七七指名道姓的给他扣罪名,更是怒不可遏,“陛下,臣弟连日来在王府里修身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还被安和公主的污蔑,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即刻抄了臣弟的家,但凡发现和这
次使臣团遇害有一丁点关联的物品,臣弟愿意受尽酷刑,五马分尸!”
堂堂摄政王如此说,好比是发了毒誓,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斥责晏七七胡说八道。
“安和公主,你刚才在大殿上信口雌黄,说这公孙璃是凶手,结果他就呆在天牢里哪里都没出去,况且这地方铜墙铁壁,想要逃出去简直异想天开,如今你倒好,眼见推卸责任不成,又污蔑摄政王,论罪当诛!”
“就是啊陛下,这个女人心术不正,说不定就是她害了使臣团结果还倒打一耙,千万不要放过啊……”
一时间舆论风向逆转,在确定公孙璃没有逃出的可能性后,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晏七七。
北国皇帝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沉吟了片刻,“安和公主不能自辩清白,朕也不能姑息养奸,传朕旨意,暂且将她收押进天牢看管,待朕查明真相后自有公论。”
皇帝金口玉言,天牢里是现成的狱卒,行动更是快准狠,晏七七摇身一变成了阶下囚。
郝连澈急了,皇帝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声音冷冷的,“太子,想要证明
她是无辜的,就拿出证据,否则就是徒劳。”
丢下这句话,众人跟随着陛下,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大牢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晏七七成了那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了。
真是人生如戏啊,有时候晏七七自己都怀疑,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一不小心买了天牢的豪华套餐,在晏国也是三番两次进,来到北国还是不能幸免,虽然这一次是她故意的。
见她怡然自得的样子,郝连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抑住怒气,声音都要忍变形了,“七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始至终郝连澈都知道晏七七根本不傻,她有颗七窍玲珑心,刚才故意表现的那么蠢,是在激怒摄政王,只有他怒了,陛下为了平息怒气才会对她动手。
只是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什么,郝连澈一直没想明白。
晏七七干脆坐在了地上,神色淡然,“太子殿下请回吧,记得告诉欢喜一声,让她别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担心那小丫鬟,反倒对于自己的关心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