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流激的江之野浑身颤抖。
伏在南彦真的肩头,被他的体温温暖着,断断续续的哽咽停歇,江之野终是“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这是自母亲过世后他第一次哭泣。
随着江之野的哭声响起,南彦真心如刀割的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
他明白那郁结在江之野心头的苦闷压抑,也如同一团淤血随着哭声被倾吐了出来。
“没事,没事的。”
南彦真紧紧抱住江之野,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击着他的后背安抚。
江之野的哭声渐低,身体却颤抖的更厉害了,牙关发出急促的碰撞声。
南彦真连忙伸手,将水阀左转调向热水。
江之野刚刚经历过失去亲人,被逐出家门的双重打击,又在抑郁症发作期,身体免疫力处于低谷期,要是着了凉,一定会大病一场。
“阿野,阿野。”
南彦真连忙推着江之野,让他站在热腾腾的水流之下。
江之野脸色苍白,唇色青灰,红肿的眼帘无力低垂,一动不动,任由热水冲击自己疲惫麻木的身体。
成股的清澈水流流淌过他的面颊,顺着下巴下坠,跌入敞开的衬衣领口,没入衣襟。
湿透了的白色衬衣变成透明状,紧紧裹住他清瘦却线条优美的身躯。
南彦真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伸出手一把扯开了江之野身上的衬衣衣襟。
江之野依然低着头,对他的粗暴行为没有任何抗拒。
其实,此刻的南彦真心里也真的没有什么邪念。
他只是想要快点帮江之野脱掉这身湿冷黏腻的衣服,给他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别让人感冒了。
南彦真用最快的速度剥光了江之野,又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揪着人在热水下卖力地冲洗了起来。
这是他认识江之野九年以来,第一次两个人赤裸相对,却什么亲密的事情也没做。
事后,南彦真也很惊讶于自己当时的专心致志和心无杂念。
拉着江之野彻彻底底洗了个热水澡,南彦真飞快地拿着厚绒浴巾将人裹着狠狠地擦了几遍,直到江之野的皮肤发红,才拿了一套自己的藏蓝色法兰绒加厚家居服给他穿上。
洗过澡的江之野,皮肤恢复了几分细腻温润的光泽,穿着厚厚的毛绒睡衣,棕色真皮毛边棉拖鞋乖乖地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南彦真帮他清理伤口。
“看着就疼。”
南彦真穿着一身暗红色法兰绒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地乱翘着蹲在江之野面前,手里握着医用棉签往江之野手腕上的伤口上涂抹碘伏,看着纵横曲折的伤疤,嘴里念叨着:“你小子出息了,原来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怎么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呢?”
南彦真说着,说着声音就低落了下去了,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九年前江之野会忽然离开他。
也很想知道这九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但是,他不能问。
他不能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不能让他将痛苦压抑的生活再重新回忆一遍。
他能做的,就是耐心陪伴他。
“阿嚏——”
南彦真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吹干头发,会感冒的。”
头顶传来江之野没什么感情的声音。
南彦真惊喜地抬眸,看着头顶的人。
江之野微微侧头,鼻尖红红的,深栗色眸子里影影绰绰倒映着南彦真的影子,眼神迷茫涣散地看着他,样子可怜又可恨。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