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腿上套着信环。
皖宁取下信环,打开纸条,递给陆九章。
陆九章接过,吹起火折子,微微一扫。
——点子一日后可到。
明月看向陆九章和皖宁:“陆公子,小姐,接下来怎么办?要我现在动手吗?”
陆九章将信纸卷好,放回信鸽腿上,将信鸽一扔,看着它没入黑夜。
他负手而立:“不忙。”
明月挠了挠头:“小姐,你们是怎么看出有问题的?这老家主不是很仁义吗?”
她虽然在武学用毒和语言方面天赋超群,但是脑子直,完全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皖宁低声道:“如果真的仁义,又怎么会连泥浆水都舍不得让村子里的百姓喝一喝?”
一路行来,这些地方百姓穷苦,土地贫瘠,这般情况下,一户人家所建之屋,如何能占据小半个村子?便是一般的富庶之地的乡绅也不可能。
明月气愤:“所以他全部欺压百姓?这里的百姓就不会告官吗?”
皖宁摇了摇头:“百姓都没什么钱,仅仅欺压百姓又能得到什么?你看那家中摆设,其中那个前朝花瓶,怕是欺压百姓十年都买不起。”
明月奇怪:“那他们哪儿来的钱?”
皖宁看向陆九章,陆九章道:“他们不是民,是匪。”
明月小小低呼:“匪?!匪类?”
陆九章道:“这梦华蒲泽清远三县,虽然低处偏僻,却是北疆连接东海那边的必经之路,而东海那边,多有富人,什么样的劫匪最让人放下戒心?自然是看起来最不像劫匪的,能在你危难关头帮你一把的人。”
皖宁接着道:“而且,我们已经在宅子里待了小半日了,刚才吃饭,你可曾见到过这院子里有孩子在?”
明月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突然之间眼睛一亮:“对了,小姐!虽然那个家主的母亲看起来已经九十高龄了,但是她的下盘和她的孙儿们一样,稳的很,都是练家子!”
皖宁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明月不懂这意思,但是能感觉的到是一句夸赞的话,于是使劲点头,笑了起来。
她的脸色又突然一变,握紧了拳头:“要不要我去下点毒,现在就干翻他们,让这里的百姓来分了他们的家产,再也不用喝那泥浆水。”
皖宁摇了摇头:“不行。这户人家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没有彻底解决根源,那么这些百姓还是会面临如此困境。”
明月眼底闪过兴奋的光:“那么我就将他们连根拔起。”
皖宁笑笑,没有说话。
她看向陆九章,黑暗之中,他目如天星,看向远方。
此地势力错综复杂,明明此去赴任之地在清远县,然而才到梦华县,这些流匪便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并且已经布下了这一局。
这看似两百余里的路途,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三个人无话,悄悄进入屋内,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