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三人虽然逃出来了,但最后,朝廷将莫家剩下的所有人,都判了斩首示众,连带着救了他们兄弟三人的几个下属,也被连累,丢了性命。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那年,莫成鹿才两岁。
落得一身伤的莫臣理,连救治的时间都没有,朝廷下了通缉令,他们也不敢停下来找人救治,只能一路奔波逃窜。
路上,莫臣理的高热一直没退,但他不敢停下来,父母都被他害死了,他不能再将两个弟弟都害死。
马车走到了凤竹村外时,拉扯的马累死了,莫臣理才不得不停下来,带着两个弟弟在山林里躲了一季,才敢从山里走出来。
也是迫不得已,到了寒冬了,再不出来找个住处,他们会冻死在山上。
莫瑾年的身体,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折腾坏了,一直到现在,病了三年,身体底子坏了。就算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但要想完全康复,并非一两日就能成功的。
再后来,他们虽然在凤竹村安了家,却选择了常人难以靠近的荆棘岭落脚。
莫臣理终日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又因着以打猎为生,脸上总是要涂抹些兽血,或者贴上一道伤疤。
这三年时间,
莫臣理没有一日不在内疚自责,没有一日不在恐慌。
他要上山打猎,两个弟弟就只能留在家里,一旦朝廷之中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找过来,莫瑾年和莫成鹿一个病体沉疴,一个年少不经事,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听莫瑾年说了这些,吴西语忽然就懂了莫臣理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莫成鹿读的原因了。
“瑾年也觉得,小鹿儿不该去学堂吗?”吴西语心里有些凉意,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吗?
她昨晚说莫臣理不曾问过莫成鹿的意见,她又何尝不是私自替莫成鹿做了决定呢?
“大嫂让小鹿儿去读,是为了让他追名逐利吗?”莫瑾年问。
吴西语摇头,“不是。”她只是想让自家的孩子知明理,不要长成不知开化的野蛮人。
“瑾年也觉得,大哥是误会了大嫂的意思。”莫瑾年脸上纯真又柔和的笑容,彻底安抚了吴西语。
“瑾年,”吴西语有些担忧,“你,问过小鹿儿的意思了吗?他想去学堂吗?”
“他当然想。”莫瑾年说,“大嫂说的不错,前日小鹿儿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很沮丧,还偷偷问我,他是不是不能去学堂了。”
吴
西语含笑,“这傻小子,我都说了会想办法的,他竟然不相信我!”
莫瑾年看着吴西语,心底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不仅是莫成鹿,就连莫瑾年在这件事情上也做不到完全相信吴西语。
毕竟青石学堂的规矩摆在那里,有钱无权也进不去。
吴西语看得出莫瑾年也并没有那么信她,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吴西语心底有了打算,却不好对莫瑾年说,小孩子嘛,就应该享受最纯真的世界,复杂的人性,就让成年人来体会吧。
而莫瑾年呢,看吴西语那么有把握,也不好泼她冷水,“只是,说服大哥,怕是并没有那么容易。”
想到莫臣理,吴西语也叹了口气,“慢慢来吧,孩子总要读的。”
因为吴西语的身体还没好,今天也没有出摊。
莫臣理吃过饭继续去山上砍竹子和木柴,竹子是做小盒子的,木柴则是留着家里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