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夏一愣,没想到我不是冲过来厮打她,而是问了她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紧口不言,漠然地看着我。
估计,她早已认定像我这种狐媚女子,就是心甘情愿沦落风尘。
我轻笑,而双眼里含着泪。
“你不愿意回答,那我来帮你回答。”我紧紧地握紧藏在袖中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可我感觉不到疼。
“没有,但凡有任何的其他的可能,没有一个女子会愿意的。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体验,我知道,那是地狱。”我的鼻子一酸。
曾不愿再回忆,那种揭盖的伤疤的痛楚,依旧痛
到扎心。
我踱了几步然后转身。
看看了在场所有的人一样,我字正腔圆地坦诚布公,“我原本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父母双亡,十二岁的时候被狠心的奶奶和叔婶卖掉了。”
“你十二岁的时候,在哪里呢伴夏?哦,应该是在清晖院悠闲地度日,最大的烦恼就是不知道三郎何时归家,多好啊。”
“伴夏,你从小有过为家人谋生计吗?你尝试过三餐不继的日子吗?你有过被人当成货物买卖的经历吗?你体会过被人动辄打骂的生活吗?这些,你有过吗?“
我顿了下,双眼直勾勾看着伴
夏,问她,“没有,这些你都不曾经历过,更没有想过她人的苦难。”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青楼里也有很多有情有义的女子,在我看来,这样的你连风尘女子都不如。”
“你知道这世道对女子多残忍,你身为女子,却因为女子的弱势和惨痛经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鄙视她们。你不过也是个帮凶,你和去青楼恣意羞辱女子的那些嫖客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
“我跟着三郎的时候,还是清白之身,可即便不是清白之身又怎么样?我至少活得坦荡,不像你,就如同阴沟里
的老鼠,总在背后寻思着要怎么害人。”
“我不畏过往,不惧将来。”
说完这些。
我好累。
何必跟她说这么多。
我挥挥手,“把她交给三爷吧,我没有资格处置她。”
伴夏毁人之前,必然没先到她走到这步,让心心念念的人给她最后一个没有未来的出路。
这时,我撞上迎春、逢秋、忍冬看着我的眼神,察觉到她们都带有一丝震惊和同情。
也罢,事说开了,应该就没有人拿这件事钻空子,说我什么了。
可看似这事情好像告一段落,但是我心里清楚知道并没有。
也许,没
有那么简单。
我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次又一次,我看到了。
明月楼里的姑娘,吴氏,伴夏,还有天底下千千万万被嫉妒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女人。
嫉妒。
没错,嫉妒让女人面目全非。
嫉妒让女人化身索命的阿修罗。
我的母亲,就是这种嫉妒的祭品。
我心底泛起了深深的恐惧。
有一天,我会成为祭品,还是让别人成为祭品?
我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千万别拿由什么爱生嫉当理由。
会为了争夺宠爱,不择手段吗?
会吗?
不由地冷颤,我害怕。
我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