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您不见了……”玛丽的声音颤抖着,她像一个坏掉的钟表,下巴不停地抖动,“我……我该怎么办……”
“把手给我。”菲勒蒙打断了她,“我站不稳,扶我一把。”
玛丽站起身,扶着菲勒蒙。有了她的帮助,菲勒蒙走路轻松多了。即使火车在颠簸,玛丽依然站得很稳,或许是因为她体重比较重吧。
“你们别去!”胖男人喊道。
“你为什么一直说‘别去’?”菲勒蒙不耐烦地问道。
“因为……因为危险。”
“天啊,正因为危险才要去啊,笨蛋!”
胖男人被菲勒蒙骂得哑口无言。
菲勒蒙站在车厢中央,他正好站在火车的正中间,他必须做出选择,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
他下定决心,打开了车厢门。
就这样,伦敦的列车拥有了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容。
在安息日,列车满载着郊区的工人们涌入伦敦。贫困的工人们摩肩接踵,如同沙丁鱼般被塞进拥挤的车厢,待遇甚至比不上待宰的牲畜,最终被送往各个工厂和工坊。
这些无力在伦敦负担住房的工人们,夜晚只能栖身在简陋的住所,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他们如此辛苦劳作,直到安息日来临,才得以带着微薄的积蓄,如同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踏上返乡的列车。而当下一个安息日到来,他们又将乘坐清晨的列车,回到伦敦这座欲望与希望交织的城市。
他们是如此的不同,却又如此相同——都无法逃离伦敦的掌控。
旅程的和终点,永远都是伦敦。
伦敦,一座真正无限延伸的城市。
─────轰隆,轰隆……
列车在漆黑的夜幕下飞驰,灰白色的蒸汽从烟囱中喷涌而出,消散在空气中,蒸汽微粒如同星辰般闪烁。
列车两侧是广袤无垠的红色荒原,狂风卷起漫天沙尘,形成数米高的沙墙,如同无形的巨人肆意玩弄着沙土,忽起忽落,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片毫无生机的异域。
散落在铁轨旁的碎石,每一块似乎都已静静地躺了几千年,历经无数岁月洗礼,才被磨平了棱角。它们见证了时间的流逝,而人类短暂的生命,无法丈量这漫长的历史。
─────呼——
刚踏上车厢连接处的露天平台,一阵狂风便迎面袭来,差点将菲勒蒙掀翻在地。幸好玛丽及时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老爷!”
“我没事,我没事。”菲勒蒙惊魂未定,喃喃自语。
“您是在担心那个国家安全局的人说的话吗?”玛丽问道。
“什么?当然没有!那种无名小卒的话,我根本不放在心上。”菲勒蒙立刻否认,抬头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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