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若是迟来,还能称为正义吗?”江华酒后嗓音铿锵,她直视张桐,言语锐利,“假设在元灵历90年,有人向你借了一百枚元灵石,然后在元灵历2010年才归还,你觉得这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张桐脱口而出,任何人都明白,二十年间,元灵石的价值翻了何止几番。那时,一枚元灵石能买四个灵煎包,再加上半枚,足以换一碗灵豆浆。
如今,四个灵煎包加上一碗豆浆,至少需要七八枚元灵石。物价飙升,若仍按旧价偿还,无疑是欺诈。
类似的事件确有发生,当年印罗国便趁苏黎币贬值,大量购入,然后用于偿还在苏黎的债务。当然,此举严重破坏了与俄洛斯的关系,俄洛斯随之设法报复。不正当的行为总需付出代价。
江华挥手示意,“没错,你明白拖延二十年且按原价还款是多么可恶的事。”
“那法律追溯又如何?”她目光炯炯,“假设有个凶手,在灵元0年犯下强灵之罪,却直到灵元2010年才被捕。”
“犯案时他四十载寿元,落网时已八旬。他安然享受了四十年岁月,但在灵庭上却编织无边的谎言。”江华握拳,地动山摇,“他说四十年来,内疚时刻折磨着他,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早已备受煎熬。他在庭上痛哭流涕,连一些灵媒也为这位老凶兽求情。”
“全是鬼话!”江华拍案而起,震耳欲聋,“若真愧疚难当,为何不去自首?别提苦衷,任何苦衷都无法与犯法后的赎罪相比!”
“天地有道,世间一切,皆不及法之一字!”江华话语激昂,张桐首次见到她这般固执的一面。
这不是她办案时的强势,也不是下班后在母亲面前偶尔展现的小女儿姿态,而是她个性深处,最坚定的部分。
每个人心中都有支撑生存下去的力量,有目标地生活。或许是家庭,或许是友情,或许是爱情,或许是事业的追求,或许是远方的向往。
江华也不例外,她有自己执着的信念。然而她又与众不同,江华的执着更宽广,且坚定地实践着这份执着
在世间的尘埃中,总有些人言语刻薄,嘲讽八秩老者不应承受律法之责。然而,若罪恶无罚,才是对天下遵纪守法之人的最大蔑视!江华义愤填膺,举杯痛饮,幸而酒量尚可,仅沾一两。
张桐所酿,烈度五十又六,如炽烈烈火。江华微醺,一声酒嗝破空而出。
“嗝~。”
“你已微醉。”张桐欲夺其杯,江华巧妙闪避,令张桐未能如愿。
“这才哪到哪?!”江华接言:“试问,一罪犯行恶四十年后方被捕,他逍遥快活,而他人却因他陷入四十年的黯淡。最终,他甚至难以受到应有的制裁。”
“即使制裁来临,又如何?四十年过去,他的人生巅峰已逝。就算囚禁,又有何惧?说句刺耳的,八十载囚徒,有何悔过反省之处?人生已至末途,不过是换个地方等待终结罢了。”江华冷笑:“你可认这迟到的公正,仍是公正?”
张桐抿唇低语:“只能说胜于无。”
“是啊,仅胜于无。”江华摇头:“说来听听,上学迟到半晌算旷课,工作迟到一时则算全天,旷课旷工便是未到,工资扣尽,还需罚款。迟到,根本不存在。”
“既然如此,为何公正可以迟到?我反复思考,唯一的答案是,执行者被种种事务牵绊。既有客观阻碍,亦有主观因素。公正不会自行昭示,法律不会自发执行,皆需执法者之手去实现。”江华指向自己。
“我便是执法者之一,绝不允许任何罪犯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脱。不论背景显赫,无论靠山坚实,违法者终将伏法!我必将他们一一押送至法庭。”江华不自觉又饮三两,醉意微现,或许她从未向人袒露此等想法。
“若法庭无能裁决,我将依职权铲除这些恶徒。无关背景,无关身份,只论罪行。滔天大罪,理应服法。”江华的话语让张桐深思,他不禁联想到皇甫青松,江华的性格或许与皇甫青松之流有过交锋。
“有人笑我幼稚天真,又如何?这世界已多现实主义者,多理智派,多明哲保身者。理智派无需我江华加入。让他们理智去吧!那是他们的抉择。我,这天真的我,甘愿站在风口浪尖守护他们,让这些理智之人得以安然生活。”江华醉态尽显,以川剧腔调吟唱:“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今日定要荡平灵霄宝殿~。”
张桐轻笑:“你真醉了,我送你回去。”
江华持瓶挥舞,仿佛握紧如意金箍棒:“呔~!何处妖孽,速速报上名来!”醉意中的江华,逗趣至极,张桐不禁失笑。
江华持瓶,正色吟唱:
“自古大地风雷起,白骨堆中育精灵。
愚僧尚可训,妖魔必为灾。
金猴挥动千钧棒,天地清明无纤埃。
今朝欢庆大圣归,只为妖雾再临来。”
看着面泛桃红,醉态可爱的江华,张桐心中对她的情愫渐增,如同日升月落,无关朝夕。
在一片神秘的灵域之中,皇甫青松,一名修炼者,遭逢奇耻,竟被一头强大的异兽头颅撞击,误咬了自己的舌头,令他颜面尽失。
此刻,他在灵疗院内,术后醒来,舌尖一隅的血肉已残缺,伤口蔓延至舌根,医师郑重地告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