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殇有些忐忑。
他这次向神明索取甚多,但上供的东西却……
可恨那林景春和许昌将整个西宁都掏空了,虽然他强行从二人那里搜刮出了一些财物,但对于军中亏空,也是杯水车薪。
不知神明是否会怪罪他心不诚。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一无所有的时候,神明也从未嫌弃,有求必应。
想到这,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漾起温柔的笑意,粗粝的指腹拂过神像,“我会尽快给您建庙立像,让您享万世香火!”
突然,他修长的手指一顿,似有所感地盯着神像,一张小巧精致的绯色纸片突然出现。
霍无殇抬手,纸片落在他的手心。
上头是熟悉的娟秀字迹,他笑容更甚,带这些无奈,尽自己最大努力,理解神明的意思。
一碗茶的功夫后,他吩咐陈宇带人将西宁镇上原先存储药材的仓整理干净。
闻言,陈宇亦是欣喜不已。
西宁镇上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甚至军中也有不少将士咳嗽发烧,精神不济。若是拖延下去,可真要变成肺痈、肺痨了。
“我母亲和妹妹……”
“将军放心,我已让阿晋将夫人和女公子护送到将军府,医师开了药,夫人这会,应该喝下了。”
霍无殇心下稍安,“你让人去镇上发个公告,明日医药署将免费施药,让需要的百姓去领药。至于军中将士,就在军营中分派。”
“诺!”
听到明日就有药了,陈宇脚下生风,心中不住感叹,有神明相助,世子振兴霍家,势在必得!
陈宇走后,霍无殇拿出一个漆盒,里头放着神明写给他的字条,他将这一张纸郑重地摆放进去,摩挲了片刻后,盖上盒子,放进一旁的矮柜中。
帐外传来喧闹声,一会儿,守门的士兵进来汇报,说是林监军来了,不让进就要硬闯。
霍无殇冷笑,抬脚走出帐外。
“林景春,这五十军棍还没让你长记性啊!”
他居高临下,睥睨着趴在担架上,背后渗着血,形状凄惨的林景春。
“主将大帐,非令不得进,还需要我再赏你几棍教教你吗?”
林景春趴在担架上,吃力地抬头仰视着霍无殇,只见他漆黑的眸子毫无感情,看自己如同看一个垃圾,仿佛自己的生死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林景春想起了曾经那个在上京城鲜衣怒马睥睨众生的武安侯世子,那时候,他也这样仰望着他,卑微地讨好他,可他从未正眼看过他,仿佛他就是路边的蝼蚁,踩死了都无人在意。
林景春后悔了,他不该冲动现在就过来问罪,霍无殇这样居高临下同他说话,让他想起了他最不堪的岁月。那时候,义父还不是手握重拳的九千岁,而他也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阉人养子。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来都来了,难道还灰溜溜滚回去吗?
他咬牙,“霍无殇,我是监军,不归你管!”
霍无殇扫了眼他惨不忍睹的后背,“你虽不归我管,但若是违背军纪,亦要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