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颇为意外,反问:“殿下如何得知故事没有说完?”
她的故事确实没有说完,刻意隐去了结局部分,因为她觉得说到那里已经足够,把原本的结局说出来未必能得到那么好的效果。可她在截断的部分润饰了一下的,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蔺司白是怎么知道的?
“丹心海棠的生长需要鲜血和酒两个要素,缺一不可,若如你的故事里所说,仅仅只是女子的鲜血促成了丹心海棠的出现,这显然是不合理的。而你既然认得丹心海棠,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本王认定,三小姐还有些话没有说。不知,对也不对?”
夕和错愕地看向蔺司白。太子不是说无人识得丹心海棠么,可蔺司白这不仅仅是识得,分明是十分熟悉啊。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夕和也只是错愕了片刻就恢复了淡然,不管蔺司白为何会对丹心海棠如此熟悉,都与她无关,她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殿下说的没错,小女确实是把故事的结局给藏了起来。”
“那结局是怎样的?”温明歌听了迫切地追问夕和。
“故事的开始,我说过那女子与男子是青梅竹马,其实他们是三个人青梅竹马,还有一名男子自小就深爱着女子。女子跋涉千里而去和悲苦万分回来的时候都是这个男子陪伴在她的身边。后来有一天,这名男子因为苦苦求不得而喝醉了酒,强行占有了女子。女子羞愤之下才在墓碑前自尽殉了情。”
“女子死后,这名男子悔恨不已,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带着一壶薄酒前去祭奠和忏悔,久而久之,墓碑前才长出了妖冶如血的丹心海棠。这就是故事真正的结局。”
夕和说完后三个人一同沉默了须臾。其实这个故事的核心并不是爱情,而是命运,故事里的三个人都在命运里挣扎,偏偏最后没有一个得到解脱,都被锁死在了命运的囚笼里。而这也才是丹心海棠真正的涵义。
“多谢三小姐坦言相告。”蔺司白说完这一句后就自顾自离开了。
到了宫门口,温明歌本是要陪着夕和等殷惜灵和殷惜瑶的,但夕和也不好意思太麻烦她,便执意让温明歌先走。温明歌走后,夕和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影,而宫门处的马车越来越少,便寻了个宫人问了问。结果这一问才知殷家的马车早就已经走了。
看来殷惜灵和殷惜瑶两人是故意让她落了单,算计着让她没了马车回不了府吧。夕和真是又气又好笑,这两人居然连这么幼稚的举动都做得出来。继续傻等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夕和和流萤身上都没钱,再雇一辆马车也不可行,看来只能慢慢走回去了。
好在流萤认得路,夕和就当是借此机会看一看京城的风貌了。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古代的街景,到真的实实在在见到了,夕和才发现一个国都的街道远比电视上见到的要热闹繁华许多。
京城作为南越的国都,繁荣程度不是一般的城池可以比拟的。道路宽敞,沿街商铺鳞次栉比,路上行人和整齐分列两旁的小摊贩熙熙攘攘。反正要靠自己走回去了,夕和也不急,干脆慢悠悠地边走边逛。她总算是体会了一把电视剧里的女主看到摊子上的一些精致小玩意时激动兴奋的心情了,有些小东西还真是做得十分讨女孩子的欢心。
走着走着,发现前路堵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围了一群人。夕和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但尝试了一下发现实在过不去之后不得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走近了一些就从人群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听到了一阵凄凄惨惨的哭泣声,而鼻尖则飘过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夕和心神一凛,给流萤使了个眼色,流萤立刻替她拨开了一条路,帮助她走到了最里面。
只见人群所围住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动不动,而女的则伏在男人的胸上嚎啕大哭。男人流了很大一滩血,面色已经一片惨白,双目紧闭,似是已经昏厥过去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相公吧,求你们帮我找个大夫,呜呜呜……相公,相公……”女子绝望地哭诉着,乞求围观的好心人帮她去找一个大夫过来。
有几个人匆匆转身跑走去找大夫去了,但大多数都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议论着男人的伤势或是劝说女子直接把男人埋了,流这么多血已经没救了。
夕和虽然是毒药专家,但毒和药本是一家,她又在古医世家里修习过几年医术,因此中西医都略懂一二。此时,面对着这么大一片血迹,她身为医者的本能就是要救人,所以她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冲出人群,到了那女子的身边。
女子一愣,还不知突然出现的夕和要做什么就被夕和一把推了开去。
“找几条干净的布条过来,快!”夕和也没有多加解释,一边伸手去替男人检查伤口一边蹙眉对那女子说了这么一句。
男人的伤口在肩部,似是被猛兽所咬,缺了一块血肉不说,最主要的是锁骨下动脉被撕扯损伤了,这才是他一直血流不止的原因。依照着现在的出血量,再多耽误几分钟这个男人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止血。
夕和迅速地探了男人的鼻息和脉搏,然后用拇指在一片血污中摸索锁骨下动脉,待摸到后用力向后向下一压,将动脉死死地压向第一条肋骨,动作干净利落且十分迅速。
由于血管的人为闭塞,出血的症状也消减的十分明显,几乎是立刻就不再有鲜血汩汩流出了。
“你发什么呆,快把干净的布条给我!”紧急止了血后夕和回头一看,竟见那女子还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禁扬声提醒了一句。
女子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就要把自己的衣襟扯下来。就在这时,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拿着几块干净的白绢手帕出现在了夕和的面前。
“这个可以吗?”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细腻温和,好似一缕春风缓缓扫过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