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只有我和周湛,那声音却分明是一个女人的,而且还是个年轻女人,这一声包含了浓重惊恐之意,音调完全变了。我一听立刻拔腿往楼上跑去,刚才那外卖小哥举止诡异,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来了,可那小哥不是没进门吗?
我心里乱糟糟的,拖鞋都跑掉了一只,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周湛大敞的卧室门,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半截身子在门里,这大冷的天,一双长腿上竟然只穿了薄薄的黑色吊带丝袜,只是她已经半昏迷了,而且浑身抖得像筛糠,别说妩媚风情,疯情倒是十足。
我定了定神,从衣兜里摸出手机,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周湛卧室门口走,一边给马婆婆拨了电话出去。
因为角度问题,我现在也看不到卧室里的全貌,除了这个女人之外,倒是没见周湛的影子,等我走进卧室,发现周湛根本不在里面,四下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在这时,马婆婆接起了电话。
“小薇,有事啊?”马婆婆的声音落在耳中像是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马婆婆,刚才,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来了。”我有些不确定的说,“周湛的卧
室门口有个女人,是人,不过周湛不在卧室里。”
“能感觉到阴气吗?”马婆婆的语气立刻沉了下来,“周湛可能在他的更衣室里,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有香,拿出来点一根,看看香头。”
一般来说,普通人是感觉不到阴气的,除非阴气十分浓郁,才会有种冷风嗖嗖的错觉,而我也不过是个今天才接了仙的不入门级阴阳师,就以感受阴气这方面来说,周湛都比我强。
我按照马婆婆的嘱咐拿了香出来点上,香头的火星有些忽闪,原本冒出的烟应该直往上走一小段才飘散开,可是这香的烟却直接就四散飘飞,仿佛屋子里的空气在剧烈的流动,然而我却感受不出来一样。
“马婆婆,有东西。”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别怕,周湛床头柜里面有我写的符纸,你拿一张出来,点一滴你的血在上面,贴到窗户上去,记得先那个女人弄进卧室,把卧室的门关上。”马婆婆叮嘱我。
我在周湛的床头柜里找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和他车里一模一样的信封,抽了一张黄符出来,可是弄点血出来却让我为难了。咬手指?我想想都疼,还是找个锋利点儿的东西划一
下痛快。
可是周湛的卧室里并没有什么利器,最终我还是在他另一边的床头柜里发现了那个被收在盒子里的破玉环,才把自己的胳膊划破了一点,抹了些血在符纸上。
门口的女人还趴在地上,我放下黄符,两手从她腋下穿过,想将她拖进卧室,这女人看起来苗条的很,却死沉死沉的,我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刚把她拖进来一点点,外面的灯忽然就熄灭了。
小别墅二楼是没有厅的,楼梯上来左拐有四个房间,连在一条走廊上,大约是周湛怕黑,走廊里有顶灯有壁灯,而且光线非常好,此时忽然灯全灭了,让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我不敢耽搁,深吸一口气想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女人拉进来,但是我的力气实在不够用,也不知道是我心急还是太慌了,只觉得这女人越来越沉,眼看她的脚终于进了房门,我立刻冲过去把卧室门用力关上,然后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卧室里的灯光没有任何问题,至少让人心中稍安,还剩最后一步,把黄符贴到窗户上,就可以宣告今晚卧室安全无虞了。
我没管地上那个死狗一样趴着的女人,直接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打
算立刻将黄符贴好,我一条腿从她身上迈过,另一条腿刚抬起来,那女人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被吓了一跳,还好那女人手上带着体温,否则我绝对一脚踢她脑袋上,转头去看那女人,她低着头,一条胳膊撑在地上,似乎是醒了,想站起来。
“你先把我放开啊,我不是周湛。”我没好气的冲那女人说了一句。
那女人却不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也不知道她刚才是摔坏了还是怎样,爬起来的动作格外的慢,而且还带着一种奇怪的不协调感,我原本还有些不耐烦,忽然我心里一揪,浑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当初在那个破旅馆里,魏林不知道被鬼上身了还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他的动作就是这种感觉,身体歪歪斜斜,动作也僵硬无比,这时那女人终于站住,因为抓着我脚腕的缘故,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是弯折下去的,就好像一个人在做立位体前屈,可是她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尤其是她抓着我脚腕的手,也是越来越凉了。
我的脑门直冒冷汗,马婆婆的电话我刚才就挂了,早知道应该保持通畅放成免提模式啊,省那点儿电
话费做什么!我忍不住往床头柜的方向看去,还在烧的香就放在床头柜的边缘,原本忽闪的火星此时已经变得十分微弱,而且冒出的青白色烟雾,也变成了黑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女人绝对是被鬼上身了。
然后我突然看见了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张已经被我抹了血的黄符,我眼睛一亮,只要把黄符拿起来贴到这女人身上去,我不信那鬼还能继续作怪!
我突然暴起,一脚踹在那女人身上,女人被我踢得一个趔趄,长发飞扬,露出半张惨白的脸,她的眼珠拼命上翻着,几乎只剩下眼白,再配上那鲜艳的口红颜色,样子更让人头皮发麻。然而那女人却没有放开我的脚腕,一只手指纤细的柔荑,此刻就像老虎钳子一样卡在我的脚脖子上,疼得我直吸冷气。
我开始用力挣扎起来,也顾不得会不会把那女人踢伤,一边胡乱的踢踹着那只被她抓住的脚,一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黄符。
忽然,我腿上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那女人居然咬在了我的小腿上,而我被她一扑,狠狠摔倒在地,眼看那黄符离我十几公分,却好像隔着天堑,怎么都够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