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杏眸中满是疑惑,静等他往下说。
“我记得你外祖家是在蓬莱洲,你若愿意,咱们一道前去接他老人家过来,在雍都颐养天年如何?”
“外祖常年云游在外行医救人,见他老人家,得看机缘。”
江西舟立即说道,“你们是一家人,便是在外云游,也有法子联系的。”
雁回觉出他言语中的急切,暗暗留心。
“你我大婚之时,父亲曾去信蓬莱洲,他亦未曾前来。”
人虽未至,却送来几车子的嫁妆。
张氏看到那一院子的大箱子,欢喜异常,后得知多半是医,明里暗里多有嫌弃。
外祖声名远播,世人皆赞其是神医。
可在江家这种官宦人家看来,却不比有权有势的王公贵族来得实在。
江西舟又问,“你可知当初父亲为何让我娶你?”
雁回也觉得奇怪,眨了眨眼睛。
“这事还得追溯到十多年前,祖母来观音山进香,在半山亭阁歇脚时被蛇咬伤,是你母亲,恰巧经过,救了她。”
“前几年病发,也是在岳父处求的药方。”
“咱们两家,是命定的缘。”
那双桃花眼,情真意切望着雁回,全看不出半分虚情假意。
雁回微张了嘴,心中泛苦。
她想起来了,那日观音山还愿,她弄丢了哥哥送的木头娃娃。
那娃娃是雁笙给她学习穴位用的,做得精巧异常,四肢皆可活动。
她珍爱万分,日日都要抱着才能安睡。
山高路陡,她自己躲懒不想再爬一遍,便央着母亲独自去找。
她记不清竹椅上那贵夫人的脸,只记得她唤自己到跟前时,连声夸了几遍。
孽缘。
雁回苦笑。
这婚事,竟在十多年前便留下了祸根。
观音山顶飘着几朵乌云,山坳处的草地上空倒是晴好,风也吹得轻柔。
江西舟邀她下车,雁回四下环望,只见周遭青山耸立,渺无人烟。
唯一叫她心安的是,观音侧脸在西北方茂密的树叶间隐现。
“祖母身子不好,这五年你辛苦伺候,定没时间出门游玩。今日不光是去观音处祈福,也为了带你来踏春,这山脚处鸟语花香,你可到处走走,散散心。”
江西舟的手负在背后,蝴蝶纸鸢已露出一角。
纸鸢在他牵引下越飞越高,突然往山林处飘去。
江西舟冲她挥手,又指了指林子,随即跑远了。
目光随着那道背影,心中琢磨着江西舟此行用意。
他拒了诗会,反将她带到观音山。
先是关心她的家人,又亲手放风筝,看得出确实花了心思。
只是这心思背后的目的……
雁回想得入神,不曾察觉身后身影慢慢靠近。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这?”
雁回慌站起来,才知自己被围在中间,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搓着手淫笑连连。
“红糖!”
雁回想也没想便大呼。
话音落地,才想起来,红糖今日被江西舟留在府中。
此刻的她,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