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换句话说,是林诺儿的东西不多。
所以不一会儿,她就收拾利落了。
而这会,茜茜也晃晃悠悠得回来了,看到岑溪已经迫不及待整理起东西了,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姐,你不至于吧,这医院都把你憋屈成啥样了?”
“别闹,茜茜,医生那边谈好了把,没什么问题把?;#3;
岑溪看茜茜回来了,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满脸期待地看着茜茜,连说话的语调都快了几分。
“那当然了,我李茜出马,还有啥搞不定的么?看,这是什么?”
茜茜拿出手上的纸,在岑溪眼前晃了两下,一脸的得意和傲娇。
“太棒了,茜茜,你真给力,”岑溪的声音也兴奋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茜茜圆圆的小脸,另一只手接过了那张写着“出院证”的纸,宝贝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绝不仅仅是一张纸,对岑溪而言,更像是自由的通行证。
困在这白墙内已是一周多了,岑溪都几乎忘了,病房外自由的空气是什么样子的。
互换角色的这几天,她第一次读懂了作为病人的无助。
她终于能体会些许,欣然独坐床边,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的寂寞和苦楚。
“对了,姐,还有个事,”,茜茜轻拍大腿,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怎么了,茜茜?”岑溪笑着问道,
“医生说让你出院前去签个字,”茜茜随手接过岑溪的住院单,准备去办手续了,大概是想到什么,又回头看着岑溪轻声问道,“姐,要不我先陪你去签字,我再去楼下收费处办手续?”
“不用啦,我真的好的差不多了,不然医生哪里会让我出院呢?我自己去签字就好,你去办手续吧。”岑溪笑着摆摆手,小丫头体贴起来还是很贴心的,跟她一贯的大大咧咧有所不同。
眼看茜茜还有点犹豫,岑溪便起身轻推着这小丫头出去,边走边说,“放心放心,我又不是纸糊的!”
茜茜看看眼前的岑溪,总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哪儿不一样,于是兀自笑笑,对着岑溪点点头,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而岑溪,看着茜茜下去后,也收拾收拾,便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岑溪虽然恢复的不错,但平时,也都是在病房里活动,不怎么出去,偶尔打个水,拿个药,也是来去匆匆。
医生办公室,她大概知道在哪里,但之前却真的没进去过。
岑溪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看到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几个身穿白袍的医生,或埋头写病历,或盯着电脑里的报告单仔细研读,她忽然觉得这一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一样的白墙,一样的病历车,一样的一排排柜子装满各种医学籍和医院制度,一样熙熙攘攘,忙碌不停着的医生护士。
还有电脑桌前那个对着小医生讲解片子的主任医生,此刻在岑溪眼里,仿佛就像看到陈主任对着实习生谆谆教导一样。
而来来回回的护士,在岑溪眼里突然也变成了自己和张叶她们几个,在病房间忙碌奔走的身影。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重叠。岑溪忽然分不清楚到底眼下是现实还是梦幻?
“姐,你有事么?”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岑溪一回头,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庞正对着自己微笑。
是那天那个负责而热忱的实习小护士,岑溪还记得她。
“我来签字,嗯,医生说我出院要过来签个字。”
岑溪稳了稳情绪,便对着眼前这个小实习生温和地笑笑,开口回答。
“今天办出院的是赵医生,他刚刚去病房了,姐,你先在办公室里坐会儿,我去帮你叫他。”
小实习生一如既往地热情和负责,话音刚落便转身快速往走廊对侧的病房走去,脚步轻盈,看起来活力十足。
岑溪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这股劲儿,心里不由一软。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这样热情饱满,意气风发,身着一袭白袍,秉持南丁格尔的誓言,一心真的把救死扶伤当成职业使命和人生目标。
想到这场景,岑溪不由低头笑笑。只是她也不知道,那个干净清透,心无旁骛的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
“林诺儿?”岑溪思绪四处游走,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从身后进来。
“林诺儿!”见岑溪没给出任何反应,对方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
“哦哦,我在。”岑溪终于反应过来,人家口中的这个林诺儿,是在叫自己。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对方微微一笑,坐在了靠墙的电脑桌上,手指开始敲击键盘,屏幕上开始闪现一堆专业术语。
“不好意思,嗯,您是赵医生么?我来签字,出院。”岑溪尴尬地笑笑,走到这位医生的身边。
她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医生的侧面清晰流畅的下颌线线条,脖颈修长,看起来是个温和安静的美少年。
他跟其他医生不同,他的白大衣看起来白净平整,没有岑溪以往常见的皱巴和埋汰。
他胸前的口袋整齐的插着几只黑笔,除此之外就是黑色的袖珍手电筒和叩诊锤,没有什么烟盒啊,零食啊,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来,是个干净利落的医生。
与他的干净清爽相匹配的,是那张斯俊秀的脸。他白净的脸庞上,高高的鼻梁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双明亮黑眸藏在眼镜后面,正直视电脑屏幕,一脸的认真和专注,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正轻敲键盘,听到岑溪的声音,便笑着转身温和开口,
“是的,我是赵睿,你坐,我跟你说下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