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八十三周岁,马上过完年就是整8岁了,时光真得是太快了,父亲已是满头白发,面对他,我后悔没有在妈妈的有生之年,可以耐着性子听她聊聊她的童年,她的青年,她是否也有懵懂的青涩恋情,是否也曾对邻村的某个年青后生有过一丝半缕的留意和眷恋,她曾经历的苦难和艰辛我知道不少,可是没有听她说赴曾经感受到的生活给予的那一丝丝的甜,没有听她诉说她的家庭,她的婚恋,虽然爸爸就在我的眼前,她的身边,可是我没有听她亲口说说她的人生是否觉得此生值得,还是有什么缺憾,没有问她一直想做的某件事有没有完成,也不知道她最渴望 的事情是什么,更没有问她还有什么期待和想去实现的愿望,不知道她最失望的事情是什么,不知道她最高兴的事情是什么,病魔以鬼魅的姿态和速度,消无声息又迅疾的侵袭和占领了她,病情发展的速度令母亲也如我们一样是始料未及的,母亲是在昏迷中离世的,没有给我们留下一句话,她有太多的不舍和太多的不放心,可是病魔如此残忍,就这样硬生生的将她从我们本来热闹、温暖、明亮的生活中硬生生的剥离出去,想想她坠入那黑暗的未知的维度,心里有太多的不忍和凄苦。而我们看着她如同从我们的肉身上剥离一个组织,一个器官,更是难忍的疼痛和撕心裂肺的折磨。
妈妈,明知您已藏身于万千星辉之中,却仍期盼您会在某天踏着月华或是霞辉归来,爸爸对于妈妈的想念更甚,他说,他常常在三个时间段特别的想妈妈,一个是在给菜院子里的玫瑰、月季剪枝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妈妈每次伺弄花草的样子来,还有一个就是给菜园子地里的西红柿掐枝打秧的时候,再有就是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以前每次几乎都是妈妈做好精致而又散发诱人香味的饭菜叫爸爸吃饭,而今只剩爸爸一人,失去妈妈那一年,我由心里的思念导致身体上的极端不舒报,精神阵发性的崩溃,我想爸爸应该也是一样的,相濡以沫,风雨同舟了五十年的人,他心里的依靠就这么走了,他比我更难以接受,我不敢想像他一个人是怎么涯过那一个个忽然没有了妈妈的孤独的晨昏和夜晚,我不知他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我想对于妈妈的遗憾已然无法弥补,我只想尽可能多的陪陪我的老爸爸,了解一下他的生平过往,他的爱恋和遗憾,尽可能的帮他完成一些他的小小愿望。
每次从他那里离开,他都站在路边,我从后视镜里望去,那个曾经敏捷、勤劳、清洁的如山一般伟岸的男子,如今已变得赢弱、瘦小、瑟缩,他的身影如小孩一般无助,有时他会靠着墙壁,有时扶着一棵树,目送我走。
生命 如风中飘零的种子,在时间的旷野里失散,最终我们都 会化为尘埃,飞离、渐远这个我们曾不舍并为之爱过痛过的人世间,可是在这人世间的父女亲情此刻却是让我这么的心痛。
多想一觉醒来,妈妈在煮饭,爸爸在浇花,而我还没有长大,不为人妻,不为人母,只做爸妈的傻孩 子,拿着一把小进候家乡不田野里最寻常的马茹茹花,嘣蹦跳跳的回家吃妈妈做的香香饭,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旧有的慢时光,原来静谧安好的样子,可惜时光不会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