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老宅有一所大园子,其中花花草草甚多,还有一架任明喆从未碰过的秋千。
一次带陈菀意回去时,正是个雨天,他看到那女人神采飞扬的玩耍。
那秋千是他刚回到任家时,爷爷给他做的。
可他是个处处小心甚微的私生子……用任贾的话来说,他怎么配老爷子费心呢。
后来他们搬了家,换了个有院子的房子,他偶然间回去时,在那里也看到了一架秋千。
他不敢多多窥探陈菀意的生活,一半是怕自己暴露了软肋,另一半是……怕自己越陷越深,彻底掉进那深淤里去。
因此陈菀意的习惯爱好,他总是一知半解的,比如这个雨天荡秋千的事,任明喆至今也不大明白。
“蒋小姐?您来啦,这边……”
清脆悦耳的女声把任明喆唤回神,他重新抬起眼皮,见陈菀意已经停下了动作,只安静的坐在秋千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不可能是陈菀意。
任明喆明确的警醒自己。
他的菀意已经死了,冰冷的尸体躺在他怀里,是他抱了很久很久才舍得葬下的,怎么可能有假。
不过是名字有些相像,别再想了……
任明喆抬手捏了捏鼻梁,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
他把伞往上抬了抬,缓步走到了陈菀意跟前。
在他走神没曾留意的身后,一道红色的身影躲进了树丛。
“陈小姐。”
伞遮住了头顶的风雨,陈菀意抬头,那黑色外套便迎面罩了过来。
西装外套的布料不太柔软,还带着些许体温,裹在身上竟意外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陈菀意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它,人也站了起来,她对自己的行为丝毫不觉有异,平淡道:“久等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道:“任先生已经等了这许久,定不介意再等片刻,容我去换身衣服吧?”
任明喆本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才把伞丢一边淋雨,没成想这人言笑晏晏,竟不见丝毫低落。
“当然。”他一笑,绅士的替陈菀意撑伞,道:“带你去包房,请。”
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内心在捣鬼,如今他看陈菀意,竟觉得这人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自己故去的妻子。
就走路时的优雅大方都像,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像极了菀意的复刻品,他是不是也该,收藏起来呢?
这样就不会再有奇怪的人觊觎她了……
尤其是这双眼,像,太像了……
任明喆几乎是有些痴迷的盯着陈菀意,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摸了下陈菀意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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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姐!您在这里啊。”
窗子外,不远处,一道人影受了惊,慌忙收回偷窥的视线。
蒋芝谣整理着并没乱的衣服,解释道:“嗯……我随便走走。”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个服务生离开,蒋芝谣重新抬起眼,看着窗子里那一对璧人——
彼时任明喆的手,还停留在陈菀意的脸侧。
好啊……好啊!
我说任明喆怎么舍得把我丢在精神病院不闻不问这么久!原来是早就有了新欢……弄死了一个陈菀意还不够,竟然又来了个贱人!
鲜红的指甲陷入肉里,蒋芝谣攥着手,被雨水打湿的瞳孔更显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