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徐娘,眼泪欲落不落,颇惹人怜爱。
苏老二有一瞬想软下身段去哄,毕竟夫妻近二十年,平时不曾红过脸。
可是一想到早上自己示好,妻子反而摆着臭脸让自己当众难堪,苏老二歇了哄人的心思。
甩袖走开,闷头编竹器。
苏时彦、苏辰彦两个大的儿子也随着父亲干活儿。
小儿子苏兆彦喝完粥,见父母打冷战,有些无措,期期艾艾挤到小桃、苏柄彦那一堆去玩。
见丈夫、儿子都躲开,妯娌们也不来劝自己,小秦氏讨了个没趣,抹掉眼泪,默默喝光粥。
“二叔、三叔,你们弄这个做什么?”苏樱见两位叔叔费力的用砍刀、菜刀锯竹筒。
“给你们做水筒、饭筒。”苏老三呲着大白牙笑,“一会儿煮点儿干饭,装竹筒里明天路上吃。”
“呀,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还是二叔、三叔想的周到!谢谢二叔、三叔!”苏樱心里暖暖的。
家里穷得只有一个瓦罐,上山的干粮都没法准备,苏樱想着不行就带饭团。
“谢啥?我和你阿耶、二叔小时候,都是这么过的,用竹筒带吃食和饮水。”苏老三总是笑呵呵的,很乐观,从来不见他抱怨。
屋里哭了半天的苏荷一直侧耳倾听,等着阿娘或大伯娘、三婶唤她吃饭。
这个时候不能没志气自己出去,得有个梯子,哪怕是苏樱夹枪带棒刺她一句也行。
可是左等右等无人唤她,胃里早已空空,又饿又渴。
后面听到大家在编竹器,还是没人唤她。
终于端不住,出来一看,罐子、碗都不见了。
“阿耶,我的饭呢?”苏荷看得心凉。
“忘了你祖母说的话?”苏老二头都没抬,“以后少作妖,老老实实干活儿,别整天瞎闹腾。”
“哼!本来就…”苏荷哪里受得这气?反驳的话冲口就要出来,见到一旁拧眉的大伯,立马噤声。
“哼!”苏荷冷哼一声,转身出院子,去溪边找小秦氏。
小秦氏蹲在溪边洗碗。
“阿娘,我饿!”苏荷冲母亲撒娇。
“知道饿啦?躲屋里做啥?都没了,我也没办法!”小秦氏哐哐哐洗着碗,气咻咻道。
“阿娘!你真忍心看着荷儿饿死?”苏荷胃里又是一阵绞痛。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的半碗粥,让你大伯分了,叫你阿耶给你留一点儿,他倒好,喝个精光!
没用的男人,老婆孩子都护不住,就知道跟在你大伯后面,唯唯诺诺!”小秦氏越说越气,摔摔打打的。
“阿娘,烧点水,我渴死了!”苏荷不想听小秦氏废话,“把那些野果子给我拿些来!”
“你这死丫头,要吃自己去拿,老娘没功夫伺候!”小秦氏端起瓦罐和碗走了。
骂骂咧咧回去,还是偷偷摸摸装了一碗野果子塞给闺女,又用瓦罐烧开水。
“还是阿娘最疼我!”苏荷端着野果子,狼吞虎咽吃着。
“唉!”小秦氏重重叹气。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男人靠不住,儿子也靠不住,活着真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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