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听到漓太妃免礼的允许,李持盈仍旧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
但她挺直身子,循声望向了贺徽音和永昌伯府其他女眷所坐的方向,轻笑道:“三少夫人所言非虚,臣女的确与贺家世子有一桩婚约在身。”
闻言,贺徽音脸上的笑更加得意了。
李持盈忽然话锋一转:“可娘娘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婚宴当日就要避回娘家,是因为——”
“你住嘴!”
贺徽音在听到李持盈开口的瞬间,便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日前往小院观礼的宾客大多都是晋宁侯府的旁支和姻亲,事后宋氏多加安抚,并未将贺致远婚前隐瞒贵妾和庶子存在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街头巷尾传着的,都是李持盈觉得侯府给出的聘礼太少,这才翻脸不认人。
彤云将谣传告知李持盈的时候,李持盈差点气笑了,还是顾及着秦氏在场才没破口大骂出来。
贺徽音自知母亲颠倒了黑白,根本不敢让李持盈在众人面前说出当日的真相来。
被打断发言的李持盈一点也没恼,仍旧笑得温婉。
“臣女向来听闻永昌伯府家风严正,女眷行走谈吐,个个皆
可为世间女子典范。”
“可四姐姐在娘娘面前这般言语,可见是……唉。”
李持盈眉心微皱,摇着头长叹了口气。
永昌伯夫人当即沉了脸色。
前阵子她便听闻,贺徽音曾对着李家那个养女说过些极失体统的话。
当时晋宁侯府新妇大闹婚宴的消息传得京城里几乎人尽皆知,说什么的都有,永昌伯夫人只当这也是其中谣传的一部分。
谁知今日一见,贺徽音竟还真如那传话之人所说,对李持盈很是不客气。
永昌伯夫人心里那杆秤瞬间就偏向了李持盈。
她虽然最重规矩,治家苛刻,对几个儿媳更是严加管教。
但抛开礼数不谈,永昌伯夫人向来最欣赏李持盈这般敢做敢认之人。
未等贺徽音开口反驳,永昌伯夫人便先起身走到了殿中央,对着漓太妃躬身行礼。
“妾身教管儿媳不当,还请娘娘恕罪。”
贺徽音见永昌伯夫人出面认了李持盈口中的失礼,脸色当即惨白如纸。
她慌张张地起身跪倒在永昌伯夫人身后,边叩头边请罪道:“妾身失心疯了胡言乱语,望娘娘和母亲饶恕妾身这回!”
漓太
妃眼底染上些许倦色,抬了抬手,示意李持盈三人起身。
李持盈冷眼瞧着贺徽音狼别求饶的模样,心底暗自冷笑。
她可不会让贺徽音这般轻易就将此事饶过去。
今日宋氏未到福康宫来请安,母债女偿,能从贺徽音身上收些利息也不错。
李持盈知晓贺徽音欺软怕硬的性子,若是今日不将她制服,日后再相见时依旧会跳出来找自己的麻烦。
她心思微动,眸光在永昌侯府女眷所在的方向逡巡着,忽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位青衣女子。
女子年约廿七八岁,眉眼艳如春花,肌肤白若胎瓷,端坐在那处活似一幅工笔描绘的仕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