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赶紧绕过桌案走到金缕身前,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着。”
她走到跟前才发觉,金缕的眼圈早就红得像个兔子似的,肿得快要盖掉半只眼。
李持盈刻意放轻了些语气。
“没事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替你想想法子。”
金缕啜喏着开了口:“前段时日,我不小心偷听到了老爷和夫人在商议姑娘的婚事……”
*
半月前。
“你非要把阿盈嫁给贺致远那个浪荡子吗?”
秦氏难得拔高了声调,听得躲在屏风后的金缕有些胆颤心惊。
李戈不耐烦地撩起眼皮。
“嚷嚷什么,这不是早就定了的事吗?再说当时你也是点了头的,如今倒在这儿装起慈母来了,平白叫人恶心!”
秦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着阿盈并非你的亲骨肉!”
“若她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有母亲在,你怎么敢将她推到晋宁侯府那个火坑里去。”
李戈耐性耗尽,不想再和秦氏争吵此事,腾地站起身来。
“我意已决,莫要再提此事!”
秦氏眼睁睁看着人转身离去,手擎在半空,掌心虚虚抓握着
李戈转纵即逝的衣角。
她跌坐回圈椅里,泪珠霎时就滚了下来。
她自言自语道:“阿盈,是我无用,才叫谁都能来踩咱娘俩一脚。是我对不住你啊……”
“可如今这幅光景,我也只能先拿你的婚事做筹码了。若来日你察觉了些什么,可莫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啊!”
金缕愈发胆寒,趁着秦氏用帕子拭泪的工夫忙不迭溜了出去,却在踏出房门时和来请安的李钰撞了个满怀。
“你慌什么?”
李钰拧着眉问道。
金缕当时几乎慌了神,含糊了几句,急急忙忙就跑回了下人房里。
*
“奴婢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金缕抹了抹眼角的泪,抬头看着李持盈。
在听到李钰这两个字从金缕唇边滚落的刹那,李持盈原本还有些动荡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她软着腔调安抚金缕:“无妨。大哥那边我会替你圆过去的,你只管安心留在正院便好。”
李持盈特意咬重了正院这两个字。
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
她替金缕遮掩了此事,自然也要金缕懂得回报她。
金缕能如此年轻便得秦氏看重,自也是洞察人心的一把好手。
她一下子便听出了
李持盈的弦外之音,欢欢喜喜地给李持盈行了一礼。
“多谢姑娘!奴婢明日便回正院去,再求夫人挑些知趣的人到您身边,保管将您伺候得比神仙都快活!”
说到这儿,金缕俏皮地眨了眨眼。
“日后要是奴婢得了什么趣事儿,定第一个告诉姑娘,让姑娘也跟着乐呵乐呵。”
李持盈报以一个同样温婉的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
只需点到为止,金缕便接受了她递过去的橄榄枝。
秦氏对于这桩婚事的态度实在太过暧昧,李持盈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而贴身伺候秦氏的金缕,便是打探正院消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