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色逐渐严厉,朱红哭得闭上了双目,整个人都在轻轻地战栗,似乎是想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若是不说,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李筠桑摇摇头,欲起身离开。
“她不叫霜降!她……我姐姐,本叫浅碧,我和她都是在东丰庄上做活的丫头。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有个妈妈找到了庄子上,我们并不认识她!可她说,有个能让我们进府伺候的差事,问我们愿不愿意去。”
朱红抽泣着,像是想起那件事,极为后悔:“当时姐姐就说不愿!可想着我身子弱,也有些动心。那妈妈便说不急,让
我们好好考虑,还给了五两银子让姐姐拿去花销。”
李筠桑忙道:“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妈妈?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我,我病得糊里糊涂,不记得了。”朱红痛苦地摇摇头,“只记得她长相平平无奇,穿得倒是颇为讲究,一双手却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样子,很是粗糙。姐姐拿了银子,为我抓了药。谁知,谁知我的病来势汹汹,比以往都要严重,大夫说,若是再不用上好地药材,配以针灸,我的寒症至多能让我再多活两年……”
朱红痛彻心扉的样子让李筠桑都有些鼻酸:“姐姐便下定了决心,无论是进府做什么,她都要去。巧的是,没几天那妈妈又来了,给了姐姐许多药材吃食,还有一张银票,领她去了外头说话。那次那妈妈走后,没几日,就有庄子上的管事来挑进府伺候的丫鬟,姐姐就被第一个挑走了。”
闻言李筠桑眼睛立刻就亮了。
听朱红这么说,那东丰庄上的管事,想来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那妈妈说要让霜降进府,那管事就挑中了霜降?
“后来姐姐临走时将我带到了医馆,让我好好养病,别的
什么都不用操心,还告诉我她改了名叫霜降,以后就会是李府的人。”
朱红抹了眼泪,声音低哑:“当时我就怀疑,姐姐是要被带去做府内的通房,可我不敢问,又抱着侥幸……”
她悔不当初:“我想着,姐姐若是真的能当上通房,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李筠桑唏嘘不已。
像霜降和朱红这样的女孩子,在这个时代,有着这样的容貌,又是这样的出身,似乎注定会为人所用。
“那你之后,没有再见过你姐姐吗?”李筠桑问道。
朱红摇摇头,又想起什么,忙慌慌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份揉的有些旧了的信纸:“这是姐姐进府不久,给我送出来的信,我认识的字不多,所以看得七七八八,请姑娘过目。”
她哀戚不已,抱着最后的希冀看着李筠桑:“姑娘,我和姐姐其实都无意害人,我相信姐姐也是无奈之举,若是您真的能查出真相,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报还您的恩情!”
李筠桑接过信,只觉得千斤重。
到了这一步,只要能找到那个管事问问清楚,或许这件事真的会水落石出。
但是,之后呢?
之后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