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六年春,凌仲华休了十天的年假回到安山屯过年。
最高兴的莫过于波尔,“太好咯,爸爸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啦!”
娘俩为了屯年货,不仅将家里养的几只鸡杀掉,还在生产队杀年猪的时候,凭席娟在安山屯的身份地位,买到了五斤后腿肉和一副猪下水。
猪肉生产队给按的一毛八分钱一斤,不要票,这个价格是市里头的市场价。
也许是觉得要的高了,所以猪下水一毛钱买了整整三斤。
等于一块钱买了五斤猪肉,三斤猪下水,妈妈很满意,生产队那边也好记账交差。
年前已经连续下了两场雪,有了雪的覆盖,席娟带着波尔在外面浇筑了两个天然的冰柜子。
肉买回家进行分割,清洗后,再依次摆放到外面的冰柜保鲜。
冰柜里不仅有刚买的猪肉,刚杀的年鸡,还有冰冻的梨、柿子。
“过几天村里去参加冬捕的人就回来了,我让人家帮咱家带了一条鱼,有了鱼,就有年年有余的兆头了。”
鱼是他们东北年夜饭上必不可缺的角色。
只要家里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吃猪肉也得来一条鱼来做菜。
湖里面的鱼最小的也得七八斤重,大的一条甚至一二十斤,价格倒是一点不比猪肉便宜。
“每年的价格都不一样,去年是鲢鱼价格一毛五一斤,今年还不知道啥价呢!”
这边冬捕的鱼大多是草鱼鲢鱼鲤鱼这三种,基本上每个生产队都会抽调几个年轻力壮的过去。
因为湖比较多,劳动力需求也大,参与劳动的人不仅管吃住,自己还有机会多买一条鱼。
所以每年生产队都采取抽签的方式,要不然抢破了头,谁都喊你不公平。
生产大队长也为难啊,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能老是偏向那几个人。
盲选,公平公正,谁也没话说。
作为交换,生产队派出去的人,也要给村里人带一些鱼回来过年,这已经成了习俗。
只是波尔没想到,水仙会给她整来三大条刀鱼,而且个头还不短。
“哪儿来的啊?”
“你那儿不是快过年了吗?我那天翻找之前乌爷爷的东西时,意外看到我娘给我留的钱袋子,里面有整整一吊钱呢!
加上小青也不知道从哪儿扒拉的十五,还有我卖菜所得二十五,我现在也有一千零四十钱了。
于是我就到集市上买了三条刀鱼,这边一斤才两钱,三条刀鱼差不多十斤,花了二十。”
波尔瞪直了眼,“你娘给你留的钱,你倒是好好放着啊!”
水仙叹口气,“我都忘了这茬事了,放心,我都放着呢,你尽管拿去,这边海鲜便宜。”
这点波尔认同,“我们这边刀鱼的市场价已经卖到了三毛钱,而且还得有鱼票才能买。”
虽然手里有刀鱼,可回去要怎么说呢?席娟和凌仲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这个烦恼水仙可不去操心,反正她知道等姐姐做好了,肯定会让她尝尝。
手里的刀鱼不是冷冻刀鱼,从鱼眼和身上的鳞片来看,还很新鲜。
她想到了之前的布,于是有了说辞。